偶尔歇兵罢了,只胜过旷野驻营。”
杨再兴沉默许久,与王兰下了城墙,返衙召洪皓相商。
“先生以为,若某着人去取了潞州,上京会有何等动静?”杨再兴开门见山问道。
洪皓却并不错愕,泽州府城外三万宋民,挤得榷场江满满当当地,连城墙脚下都暂住了上万人,开春时还不为难,等过得几月,风雨无常,疫疾必生,再者,总不能靠晋城中府库总养活这些人,必竟多少积储些粮草,都在为练兵与北伐大业作准备,不能全用在救灾民上。
“大人,上京诸酋,未必就肯安心让大人占了泽州府,只是无力左右罢了,据老夫所知,兀术麾下可用精骑不过两万余,近年南北议和之后,颇对蒙古诸部用兵,虽以三数千骑为常,却仍然损耗不小,若是要取泽州府,却非十万大军莫办,便征齐汉军,攻下泽州,只怕上京也难保平安。是以大人若攻潞州,老夫以为,上京或者责以言辞,或装作不知便罢。但若大人师出无名,只怕兀术也为难。此外,潞州府并非岳县、沁源可比,城高池深,不下晋城,兵马也有万余,女真精骑也有三五千,如何攻克,倒须思量。”洪皓当然知道杨再兴急于取得潞州以安宋民,只是古之上党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按常忖度,晋城军能够出动的兵力也只堪仿佛,是极难以攻取潞州府的。
杨再兴只略一犹豫,便追问道:“先生以为,潞州之地如何?”
洪皓心中喟叹,晓得杨再兴需要一个充足的理由对潞州用兵,问这话只是方便下决心而已,当下慨然答道:“潞州为古之上党,地势高绝,居高临下,沃野百里。昔日曾治今之泽州府,实扼太行东西冲要,河东路用兵之窍要,用兵者不可不取之。其东出中原,可阻绝京西路河洛诸,再辅以太行八陉,则开封以西,百余城池。千里江山,不复为金人所有矣。太原府、解州等地,如在囊中尔。潞州诸山环绕,惟潞水可出,白陉又在太行义军手中,此为用兵之绝地,兀术不可不占,亦不可轻弃。只是若晋城军去占了。兀术却是无可奈何,异日大人大举发兵之时,必出自潞州!”
杨再兴遂不再问,而是召岳雷、高林、王兰、罗彦等,细商用兵之策。自晚餐时起,直到子时过后方罢,众将自回营中安排将校不提。
绍兴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杨再兴轻装简从。悄悄往太行山下,郭铁匠新设的“火器作”而去。其地址在一绝谷中,当日即在此歼晋城中女真精骑千余。还未到谷口,远远就有哨探鸣镝止住众骑,待近前看到是杨再兴,屁颠屁颠地换了哨声,跑去通报了。不消一刻,众骑进入谷口。三道寨栅前后阻断,最后一道竟然是石栅,山坡上胡乱堆放许多碎石,若有人来攻时,便有百十人自山上抛下乱石来,也可阻止上万精兵!
杨再兴见这里防备得如此森严,也不觉暗暗称是。
“兵者,国之利器。《武经总要》上早有明言。利器不可轻易示人,是以小老儿擅自安排了些防御。哪里入得大人的法眼,不过是防备些宵小之辈罢了。”郭铁匠出迎时,居然说得有板有眼,杨再兴闻言,开怀大笑。
“怎么样?郭先生,某家所托之事办得如何?”杨再兴随郭铁匠步行前往谷后的一片石砌房,看到连房上都盖地薄石板,周围抹上湿泥,晓得是防火的火器作,信口问道。
哪晓得老郭语音发颤:“大人天纵英才,实在是不世所出,连武经总要上未载地奇方,也知之甚详,不瞒大人说,小老儿一生,见过不少先祖遗下的火器,却没有一件有大人的配方所出的这般威力,若大宋朝早年间有此利器,只怕番贼渡不得河!”
杨再兴止步,轻轻拍一下老郭肩头,笑道:“郭先生见闻广博,当知利器只用得一时,胜败之机,端在用利器的人,而非利器。如今晋城虽有此利器,却也不可轻用,深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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