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烈火,她明明困囿其中却似在主宰着那跃动的火焰,柳眠抬起头望向她,嘴唇翕动。
“白夜澜。”
她眼中尽是那人的身影,升腾的热气后那瘦削的身子扭曲摇曳,似一缕朦胧青烟,随时都要消散开去。
白夜澜闭着眼,胸膛起伏,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止危在手中摇摇欲坠,她从未觉得如此疲惫,甚至连睁开眼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脑中依旧浑噩蒙昧,残章断节的记忆似秋风拂乱的枯叶,七零八落难以接续。恍惚中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你为何在此。”
那人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但仅此而已,白夜澜不记得那熟悉的来源曾这般跟自己说过话。
“你为何,在此。”声音染上几分颤抖,那人又问了一遍。
白夜澜无法回答。她不清楚这是哪里,更不清楚自己为何到这来。零碎的印象中,她循着某个声音追过来,见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他声音很暖,他向自己伸出手,他是谁?
头又疼起来,她双膝一软跪在废墟上,弓着身子缩成了一团。
白夜澜倒下去,脸庞狰狞扭曲,她掩在火光后好似烈焰焚身,痛苦挣扎的样子让柳眠心如刀割。
偏偏是她。
从她出现在废墟上的那一刻开始,柳眠就彻底的陷入了慌乱。突然走水的玄陨阁,生死不明的二哥,还有现身于此的白夜澜,她拼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与白夜澜无关,所以她急切的索求着白夜澜的答案,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路过也好。可是,白夜澜未曾回答。
火势越烧越大,不断攀升的温度让白夜澜觉得口干舌燥,她从地上爬起来,茫然的望向四周,涌动的火墙灼断了视线,唯有炽热的气浪鼓吹着她破烂的衣袍,浑身的力气随着失血渐渐流逝,她想离开这里却发现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如此也好。
这样想着,她感到一丝宁静,盘踞在心头的恐惧与悔恨一点点消散,意识也随之抽离。
倚着断裂的屋脊躺下去,背后的凉意与面前的火光与十年前如出一辙,哂笑于自己不合时宜的追忆,白夜澜松开了手中的止危。
人身难得,如优昙花,以身偿罪,当无业障,入轮回。
这火焰,应当渡得尽她的杀孽了吧。
懵然间,火墙从中间分开,模糊的人影从裂开的缝隙中穿过来。
“夜澜。”
那身影施施然走向自己,填满了整个视线。
“阿眠”
白夜澜终于看清了柳眠的脸,未干的泪痕挂在她眼角,被火光映的熠熠发亮。
“你来带我走吗?”
她伸手去抹她的脸,柔和的目光中敛着释然与宽慰。
“真好,最后是你,带我离开”
白夜澜的手从柳眠的脸庞跌落,重重摔在破烂的瓦片上。
永乐十九年五月二十,甲午月,辛巳日。
柳家玄陨阁忽起大火,柳二公子葬身火海,柳步尘老来丧子,悲痛欲绝。
白家七小姐邪祟入体,杀六公子,重伤老镖头四小姐,出奔,下落不明。
一夜过后,苍南城两大名家皆生剧变,人叹世事无常,终不知祸福业报何时期临。
白锦安端着一碗汤药进了白助的卧房。
“爹,您感觉如何了?”
倚坐在床头的白助看上去苍老了不少,枯槁的面容全无昔日的意气风发。
“安儿,有澜儿的下落了吗。”
白助接过白锦安递来的碗,将褐黄的药汁一饮而尽,眉头都未皱一下。
“不曾,我已封锁了消息,派人去寻七妹,只怕她也知道自己酿下大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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