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宴千语的真容,定要被那“人老珠黄的粗鄙妇人”惊的掉了下巴。
“爹,言哥,三哥那边,或许我能想些法子。”白夜澜放下茶杯,云淡风轻。
白家早会结束已接近巳时,白夜澜回房换了套轻薄的素色贴里,又翻出件釉蓝色褡护,匆匆的出门去了。
今日是约好陪柳眠去看望槃金武行的老武师,亦是柳眠的师父顾唤影老爷子的日子。
白夜澜未料到自己主动应承下宴千语之事会让白助与白锦言那般错愕,一边掩饰着在紫山发生的种种一边说服他们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办颇费了些功夫。等她赶到城南槃金武行对面的茶摊时,柳眠早已到了。
“抱歉,家中有事,耽误了一会。”白夜澜远远看见柳眠坐在树荫下的桌边,加紧脚步跑到她近前。
“不急,师父正在打拳,我们待会儿再进去便好,”柳眠招呼小二又摆上一只茶碗,倒了些凉茶推到白夜澜面前,“看你跑的急匆匆的,先喝口水。”
白夜澜扯了扯贴里的高领,她不喜与生人交往,故而平日衣着总是随便一些,今日突然穿的正式,倒教她一时难以适应。
两人在摊子边喝完了一壶凉茶,柳眠与武馆的小童交代过后,就拉着白夜澜一道进了门去。
武馆建的十分规整,四进的院落气派非常,小童在前引着两人穿过垂花门拐上游廊,绕过正厅中扎马步练木桩的人群,来到稍稍僻静的后厅。院中,一名穿着玄色短褐的白发老者正扎着马步闭目凝气,一见到那老人,柳眠快步上前,单膝着地低头唤道:“师父在上,弟子柳眠,前来拜谒。”
“我道是谁,原是眠儿回来了。”那老人陡然睁开眼,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他虽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宽松的短褐罩在身上却丝毫不显得堆懈,挺拔的身子就像是一棵迎风而立的万年青,虽历经沧桑仍不失气魄,只一眼,白夜澜便看出这老人的外家拳已臻至化境,若与这老人交手,就算她止危在侧也难保鹿死谁手。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屋里说。”他将柳眠扶起,目光径直落在了白夜澜身上。
“对了师父,这位是我朋友,姓白,名夜澜,听我要来探望你,就一道跟过来了。”柳眠稍适侧身,将白夜澜介绍给顾唤影。
“小子白夜澜,见过顾前辈。”白夜澜躬身拱手,朝着顾唤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免了,这位小友既是眠儿的朋友,一道进来喝口茶吧。”
两人随着顾唤影一道进了内堂,不多时,方才领路的小童便端了三杯茶回来,青瓷茶杯中氤着红茶的浓郁香气,金色的茶汤亦是十分诱人。
“师父这些年身子可好?”重归师门,柳眠显得十分兴奋,她环视着堂内的陈列摆设,尽管过去了七年,但熟悉的感觉仍然十分强烈。
“一把老骨头而已,谈不上好与不好的,也就是随便打打拳,与你的师兄弟们过过招还算过得去。”顾唤影吹开几片茶叶,抿了一口尚有些滚热的茶水,接着道:“平日不觉得,今日看到眠儿都这般大了,日子真是快呀,一晃七年了。”
“是,上次见师父竟是七年前了。”柳眠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白夜澜见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心知她定是触景生情,想起在北方漂泊的日子了。
“眠儿可还记得临别前为师与你说的话?”
“弟子当然记得。”
“那今日眠儿来见我,可是悟出你自己的‘道’了?”顾唤影放下茶盏,目光灼灼的望着柳眠。
“弟子愚钝,不敢自称为‘道’,只不过见了一些事,想通一些事而已。”柳眠笑道。
“嗯,如此也好,人生一世,事事循道,难得糊涂啊。”
“多谢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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