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山月,雪压五城。
年后的衡阳城终是结束了属于年节的狂欢,慢慢地重回正轨。无论是开铺子的商贩如何打理生意,还是各处忙碌巡视灾区的州府官员,眼看着大雪的天气随着日子的推移逐渐退去,心中不由纷纷松了口气。
杜渐微的脚就跟她的伤风一样,总算是在几日的调养之后大好了。她没有理会用各种理由推脱着还没有将铺子庄子的房契地契送来的周氏,在年后拜访上了忙碌不已的皇长子楚彧。
楚彧惊讶道:“巡视?”他起先见到杜渐微,心中还颇有几分窃喜。因杜渐微脚伤未愈,是以这段日子都没有去打扰,只是时不时地差人送上补品和一些有趣的玩意儿逗她开心,使之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会觉得无趣。没有想到待她脚上一好,却是第一个来寻自己了。
自己在这位杜四小姐心中定是不同的吧!
楚彧已年过三旬,此时却因为一个年龄不过自己一半的小姑娘的特殊对待而感到欣喜。
这两日周氏趁着杜渐微在园中修养的时候,没少找机会让她两个女儿接近楚彧,只不过楚彧一边要忙着难民的事宜,一边还要阴阳怪气地给谢明找不自在,没有多少工夫搭理她罢了。
他清咳一声,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他作为堂堂一个皇长子,习惯了做那高高在上的幕后工作。让他亲自去探视那些难民生活如何,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
杜渐微今日着一袭浅葱绿的水纱裙裾,外披谢戾所赠的那件与自己先头一模一样的白狐大氅,背后即是还未来得及消融的积雪,就像是一株从冰天雪地当中生长而出的嫩芽,清纯又青春,代表着春天即将到来的气息。
她浅笑道:“原本想在初一就邀请皇长子同去巡视探望,不想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了下来,拖到今日才好,于是便自作主张来寻殿下了。”
楚彧说:“渐微姑娘身体要紧,横竖难民们已经吃苦受累至此,心智多多少少早已被灾难侵吞。只是”他身穿玄色端服,威严赫赫,面上流露出一丝犹豫。
这月余来他多是坐镇后方,指挥下属官员办事,从未亲上过前线。在他眼里,能够亲自向父王请旨来督办此事已经是给天下百姓难民的面子,如何还能纡尊降贵前去探望?他到底是皇家真龙血脉,跟那些平民杂草百姓是不一样的。
看出他心中犹豫,杜渐微抿唇笑道:“衡阳郡受灾并非一日两日,而是长达三四个月之久,百姓心智情绪都极不稳定,苦不堪言,恐有求死。殿下若是能够前去亲探,发放物资善行施粥,必当能够安抚人心,成为一桩美谈。毕竟殿下代表的可是陛下,此时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只有身为亲子的殿下才能够奉行至尊,留人心伤。”
见楚彧仍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杜渐微又道:“听闻今早,谢公子还亲带侍卫前往衡阳郊外受灾的庄子,发送年节礼品。”她以袖掩唇,端庄又优雅。
楚彧心头一跳,微眯了眯眼。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那会子还与近卫嘲笑谢明爱装,现在看来事情一传出去,反倒如杜渐微所言,被人奉若美谈呢。
怪不得这些日子找谢明的茬他都唯唯诺诺的受了,也没有如何反击。原来是在装模作样的给楚轩拉拢民心呢!
楚彧严肃点头道:“既是如此,有渐微姑娘所言,本殿自是也不能落于人后的。本殿这就吩咐人去收拾收拾,立即出访巡查。就也去城郊罢!”
“殿下莫急。”杜渐微摇了摇头。她头上所簪珠钗荡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打在圆润饱满的耳垂边上,发出珠玉相击的脆音,煞是好听。“谢公子今晨刚走,殿下后脚就跟上,且去的还是一个地方,岂不是有与谢公子较劲之嫌?”
“哼,他不过区区一个平阳郡王府的庶子,也配本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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