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总说的客气,做得也很是周到,在把杨晨一行人接进关城后,就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县城里规格最高,同时也是唯一一座官办馆驿之中,并立刻就叫人准备下酒席来招待远道而来的投诚贵客。
走入这还算熟悉的馆驿之中,杨晨可没心思去回顾曾经在此盘桓的岁月,而是小心地扫视四周,寻找着那个听说已抵达偏头关的贵人的线索。不过一番不着痕迹的扫看下来,却完全找不到相关线索了,别说这贵人及其随从了,这里甚至都没有其他官家客人入住。
其实只仔细一思索,杨晨便接受了这么个结果。毕竟以那人的身份与心性,多半是不耐烦留在官办馆驿里居住的。说不定他此时正在这偏关县唯一的一家勾栏中风流快活呢。
而且,要是那贵人真留宿在此,只怕以雷鸣的身份可不敢把这么一干来路尚不明确的草原客人往这儿领,他就不怕出什么岔子么?哪怕他不知有此一人,馆驿也是绝不敢招待他们的。想明白这点,他便立刻收摄了心神,不再左顾右盼,生怕引起边上军卒的怀疑。
在他们落座后不久,酒菜就如流水般不断送到了众人面前,身居主位的雷鸣更是频频向清格勒等人敬酒,看着一干蒙人——包括乔装之后的杨晨与丁越迁在内——都豪气地酒到杯干后,他就体现得越发高兴起来。
酒过半酣,雷鸣又着意地问起了塔肃部的具体情况,以及鞑靼人欲对长城用兵的具体计划来。杨晨看得出来,他这是在作进一步的试探了,只要他们的回答中间稍微露出些破绽来,雷千总就会即刻发难,把众人一股脑地拿下,以奸细论处。看不出来,这位模样粗豪的武官还是挺有心眼的。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问住确实打草原而来,又确实是塔肃部出来的清格勒了。面对一个个问题,他都答得没有半点破绽,甚至还有意说出了一些大明边军都不是很清楚的关于鞑靼人的用兵布置,让雷鸣等人越发地相信了这些人的身份。
如此一来,酒席上的气氛就越发的融洽起来。直到雷鸣突然问出一句:“那小王子就真这么容易就放了你们投我大明?”后,清格勒,以及另一边的塔娜的面色才是一沉,后者更是眼睛发红,似乎都要落下泪来了。
雷鸣也感受到了他们心情的变化,但却佯作不知,只是继续问道:“怎么,这问题不好答么?”
“雷将军,你可知道我们从部落出来时有多少人么?足有百二十人,结果真正抵达这里时,却只剩下了区区二十三人。其他人已在为了掩护我们而死在了伯颜亲卫的追杀之下。”塔娜突然站起了身来,颇为悲愤地说道:“其实不光如此,就是我整个塔肃部,恐怕也只剩下我们这些个人了……”
“这……塔娜姑娘何出此言?”雷鸣-顿时有些动容地问道。
“因为我父亲他不肯依照伯颜的号令出兵,与其他各族一起准备兵马入侵你们明国……而且还在苦劝不果后,派我们前来报信。这已是彻底背叛了伯颜大汗,自然就要换来这样的结果了……”塔娜说着猛端起了面前满满的一碗烈酒,头一仰,就把这酒水全倒进了嘴里,一饮而尽,同时脸颊上已滚落了两行泪来。
宴席上的气氛为之一凝,其他那些蒙人战士在看到塔娜如此动情的说话后,也个个面露悲愤之色,就连杨晨和丁越迁也感到了阵阵的愤怒,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心绪来。至于在旁陪同的明军将校,虽无法感同身受,也不好再言笑无忌,只能安慰似地向身边的蒙人敬了几杯酒。
雷鸣则在一阵愣怔后,自动举杯:“是本官孟浪了,提起了塔娜姑娘的伤心事,在此自罚三杯作为赔罪。”说着便迅速喝下了三杯酒。
塔娜这才把悲伤之意一收:“雷将军不必赔罪,这也是事实。我所以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向你们表明我们这些人的决心罢了。伯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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