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相站在远处,背后是长长的厅堂。
他转身再次往厅堂里走去,长桌在他面前笔直的延伸出去,这条路是漫长的,漫长的如同那些过往的岁月。
他是从那些泥沼和血泊中走到这里的,他也的确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那条路长的可怕,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无数次的绝望,才有了今日。
可如今的这条长长的桌子,岂非就是那段岁月的开端,从这里开始,却不知道往哪里走,而又能走向哪里?
是不是,又要返回那段岁月呢?
再次回到那些泥沼和血泊之中?
叶真在看着他,他的目光里似乎凝聚了很多的话。
就像是叶话看着离去的女人一样,内心在翻涌,喉咙在蠕动着,可是他说不出话,他本就是个哑巴。
可叶真不一样,他会说话,可当所有的情感在胸口积累时,岂非都会变成一个哑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出口,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叶真缓步往厅堂里走去,他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在过去十八年里,他是否有一天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庄子里,会变得如此疲惫。
可明明他的脸上挂着笑,依旧会对迎面走来的下人,嬉笑言语着,哪怕心里在泣血,他总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叶相并没有抬头去看他,也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慢慢的伸出手,放在八仙椅的扶手上,面无表情,可是脸上的皱纹在清晨的光线中变得更深了些,是不是这些深深的皱纹里,刻划了太多太多的心酸血泪?
可是,那些血泪是他自己的,更有别人的!
叶话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皱着眉头,他永远都是这一副冷冷的表情,他不会说话,可仿佛连他的表情也都不会说话,千篇一律。
早饭已经搬了上来,有新鲜的蔬菜和刚烤好的羊腿肉。
叶相突然微笑,道:“今天的早饭还不错,要不要来壶酒?”
叶真点了点头,叶话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和动作。
菜不错,酒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醇香,可是他们真的吃得下喝得下吗?天气也放晴了,下了一夜的雪在阳光下耀得有些刺眼,像是高手的剑光,日头下并没有温暖,更没有光明,而是无比的让人心寒。
叶真笑着,道:“其他几位叔叔”
叶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他们在忙着送别自己的家属。”
叶真这才注意到,从他进屋之后,外面的院子里便多了些哭泣声,女人和孩子总是擅长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可对于江湖人而言,这些东西显得特别愚蠢,没有人会因为眼泪而放下手中的刀,这些只会加快刽子手的屠戮,岂非是因为哭泣声实在是有些让人烦躁。
其实只要是悲伤,都会让人感到烦闷。
而赶走烦闷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烦闷。
叶真没有理会这些,开始默默的吃起来,他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鲜美的羊腿肉,实在是能激起人的食欲,可偏偏到了他的嘴中,变得又酸又苦,他必须要喝杯酒,将它们冲下去。
只是叶相却吃得津津有味。
不仅仅如此,叶相还在细嚼慢咽,仿佛他嘴里的不是食物,而是思想,他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吞下去,只有慢慢咀嚼过的思想,才能更加精细的消化。
眼前的这些事都必须要解决的,不是他一定要解决,而是有人逼着他要解决。
可这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体力,而这些食物正好给他带来补充。
当然,他更需要的是思想,所以他才在慢条斯理的咀嚼,那么多那么乱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消化的。
长长的桌子上只有三个人,叶真每吃一口羊腿肉,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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