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哉有时候也和名嘉谈论瀞灵庭的时政的,丰崎宗盛来报的事情,若是无人在场,名嘉也不是不能听。不过有外人在,名嘉到底不是十三番的人,白哉也不愿在下属面前显出一副公私不分的样子来,见名嘉主动回避,他也就点了点头默许。
华贵的织物从脚边拖过,离开了死盯着地面的视线范围,纸质拉门在身后关上,也遮断了名嘉的气息。
丰崎宗盛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
队员为名嘉端来茶杯,她礼貌道谢后,对方就退了出去,名嘉这才微微放松了挺直的脊背。
掌心感觉到丝丝疼痛,她迟钝地看过去,才发觉已留下了深深的掐痕。
良久,名嘉才靠在沙发靠背上,微闭起眼睛,长吁了口气。
与丰崎宗盛的重逢是她始料未及的,更没想到是在白哉的办公室里,尽管非常肯定白哉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场景还是令名嘉感到有些紧张和莫名的心虚。
六十多年的餐风露宿,六十多年的刀光剑影,丰崎宗盛身上的凛冽之气更盛,原本白皙的皮肤在日复一日的阳光中被晒成了微深的小麦色,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也仿佛背负了岁月的重量,与那双永远生气勃勃的眼睛一道,写满了风霜的故事。
日日夜夜的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已经将他锤炼成一个更加坚韧和强大的男人,让他变成了一个让名嘉感觉陌生的熟人。
露琪亚说,如果没有遇到她,那个意外获得了灵力的人类少年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平凡幸福的人生,是她毁了对方的生活,害那个男孩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名嘉当时不置可否,如今,面对丰崎宗盛,她也不由生出了些类似的情思。
如果她没有做过宗女,父亲也没打算为她招赘,丰崎宗盛只会一直是父亲身边一个普通的侍卫,勤勉而忠诚,踏踏实实走在自己为之奋斗的路上。不必违心参加远征军队刀头舔血搏一条生路,也不必将自己变成踏过无数尸骨鲜血才荣耀加身的所谓“英雄”。
那条路,太长、太曲折,也太沉重。
隔壁队长室开门的响动把名嘉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正了正神色,白哉已经推门进了待客间。
名嘉就与白哉说起了去看露琪亚的情况“不如,我去和父亲谈谈吧。”四十六室尚无明确判决下达,要寻找转机,也就只能是这几日了。武藏是四十六室的元老,又身份贵重,这次事件,朽木家态度谦恭,处置及时,若有人说情,刑罚想必也是能商量的。
白哉蹙起了眉头“她自己犯了错,无论接受怎样的惩罚也是应该,你不用给她说情。”让妻子为不守规矩的义妹去求岳父,他还真拉不下那个脸。
话虽然这样说,但掩饰再好,严厉之下也能隐约窥到一两丝担忧。名嘉多少能理解白哉的感受。
作为朽木氏的当主,他首要应该维护的是家族的尊严。义妹私犯重罪,已经伤害了家族的脸面和威严,甚至还有人翻出了当年收养一事,暗指白哉当年就不该随意将流魂街出身的平民接进家里,才有了今日之耻。作为家主,他不便再公开为露琪亚奔走求情,任何为露琪亚开脱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不会被取信采纳,还很可能消耗白哉一贯的信誉。
眼睁睁看着疼爱的义妹身陷囫囵而无法相救,朽木白哉的心情可想而知。
名嘉就觑着白哉的神色,试探道“千熊君近日身体不适,我怎么也是做姐姐的,该回去看看才是。”
她很了解武藏,是个典型的政治动物。感情上而言,他也许并不怎么愿意帮助露琪亚,但是一旦被定罪,朽木氏的金字招牌也可能因此蒙尘,今后要付出数倍努力才能挽回,作为姻亲,这不是武藏愿意看到的。只要抓住这一点,名嘉有把握说服武藏出面。
饶是白哉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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