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走到村里唯一的小卖部，想买一包烟，这个小卖部是村长妹妹开的，价格贵不说，除了烟酒这些天围村男人最爱的东西外，大多是假货，比如洗发水叫嗨飞丝，香皂叫舒夫佳，可乐叫佰事可乐，饼干叫澳丽奥，但毕竟是垄断的，所以生意还不错。

    “哟，这不是老凌的家儿子吗？”黄小玉磕着瓜子，看着穿着迷彩服，一身肌肉的凌风，眼睛放光地说。

    “是啊，黄姨，给我一包烟。”凌风掏出钱说。

    “哎呀，刚回来，哪来的钱啊，这包烟送给你抽了。”黄小玉似乎很少这么大方，他男人在里面理货，不爽的看着他们，但又不敢说话。

    黄大年有五个弟弟，一个妹妹，在村里势力很大，所以黄小玉完全不把他男人放在眼里，至于她父母是怎么养活七个孩子的，那还是因为当村长的爹。

    “黄姨，你这么客气干嘛呢？”凌风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接下了烟。他可对这个满脸涂得跟石灰墙的女人没兴趣，但人家非要这么色眯眯地看着自己，那有什么办法呢，被看了，总得收点好处费吧。

    这时候郭小兵提着白色塑料油壶，勾着头走过来，说要买五斤桐油，郭小兵曾经是凌风在老家最好的朋友，可惜现在不认识凌风了，他妈妈早些年说出去打工，结果跟人跑了，只有一个生了病的父亲。

    “你抽烟吗？”凌风递一支烟给郭小兵。

    “哦，谢谢！”郭小兵连忙接过来，夹在耳朵上。

    “你那羊养得怎么样？”凌风问。

    “也就一般吧，就养了五只羊，前两天我干活儿去了，我爹一不留神，跑了两头，只回来一头。”郭小兵显然很心痛，叹了口气，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

    “被狼叼走了？”凌风问道，他心里已经很恼火了，那只狼看来很不听话。

    “不知道，有可能是狼，有可能是豺狗，有可能是豹子，不过应该是狼，那次我准备上山，被狼叫声吓跑了，还准备下个月赶到镇上去卖了呢。哎，大几百没了。不过习惯了，村里每年都有好些牛羊被动物叼走。”郭小兵付了钱，提着油壶冲凌风一笑，然后回去了。

    凌风看到郭小兵孤独离去的背影，想到他小时候为了自己，跟下村的家伙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他也应该快三十了，还没讨到媳妇，跟着老爹两人在家里，应该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想着等天微黑的时候，得上山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动物在靠近村庄的山林里捕猎家畜。

    他无聊的在村子里转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熟悉又陌生，那种记忆好像很遥远，又好像从来没有过。

    一个流着鼻涕的熊孩子，一只眼睛紧闭，拉着弹弓，正瞄准树上的一只金黄色的小鸟，小鸟的羽毛十分漂亮，它正在一颗香樟树上找东西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性命很快就要被熊孩子终结。

    凌风走到熊孩子后边看着，以他在森林里拉弓打猎的经验，熊孩子已经瞄准了。

    只见熊孩子舔着黄色鼻涕，屏住呼吸，瞄了半天，似乎使劲了最大的力气，捏着皮弹夹的手都开始有点抖了，估计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熊孩子正要发射的时候，凌风突然凑到他脏不溜秋的小耳朵边，轻声一吼：“喂！”那小孩吓得一抖，手一软，石子射偏了，撞在小鸟身旁的树干上，鸟儿受了惊，连忙飞走了。

    “以后注意安全。”凌风冲小鸟吼道。

    小鸟居然听到了，飞回来在他们空中盘旋了一圈，叽叽喳喳的，凌风听出来它是在感谢。

    熊孩子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看着凌风瞪着他的样子，又有点害怕，加上根本不认识凌风，只好提着裤子回家找妈妈。孩儿妈出来时，凌风已经跑得不见了。身后传来小屁孩母亲，用脏话乱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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