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她就像那棒子须儿刚秀红(第1/3页)  村里有个美人儿叫秀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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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子粒儿一掐还一包“脓”呢,三生产队的社员们就熬不住嘴了。

    麦季牙缝儿里那几颗麦粒儿早咂吧净了,秋庄稼还差点儿火候儿,可肚囊子屈得直发蔫儿,饿土了两片子唇的人们不朝嫩棒子下嘴朝嘛下嘴?

    趁队长没来工夫,有几个小伙子搁下手里活计,猫腰钻进棒子地尽里头,不一会儿又钻出来,嘴上一圈儿白沫子。

    生嫩棒子吃不出味儿,干脆架起火烤着吃。

    于是,灿灿的火苗就映红了一圈儿灿灿的眼珠子。

    还半生不熟呢,就有人抓着火啃起来:真香!

    不一会儿,个个嘴上长了一圈儿“黑胡子”。

    女人终归是女人,闻见飘来的香味也就抽两下鼻子,可没工夫往自个儿嘴里填一粒儿,只顾闷头忙着搓那老巴点儿的棒子粒儿,一捧捧塞进袖子特制的二层里儿里,细长口袋般裤腰带里,裤衩子扎起的大裤裆里,用草虚盖着的粪筐头儿里。

    唯有一个姑娘与众不同,仍耪着地,时不时地瞥一眼做贼似的人们,丢过去几分鄙夷。

    她叫秀珍,全村唯一的女高中生,刚放秋假(当时农村学生放农忙假),头遭来队里干活,挣几个工分。

    秀珍模样儿长得俊巴儿、甜甘,人们说像铁梅。可刚下了几天地,那原本像这一掐一包脓的嫩棒子粒儿似的脸蛋儿,让这野风一吹,日头一晒,红丝丝铜扑扑的,就似那棒子须儿刚秀红。可就是眼角总挑着傲气,看不惯明里暗里抢生产队东西的这帮人。

    村里人都高看她一眼,跟她说话带着客情。土包小子们当着面不敢向她使正眼,和她一言语,好像自个儿倒成了姑娘,窘得抬不起头,话都不连趟儿。

    日头西沉了,该散工工夫,队长带着俩“保卫”(也叫“看青的”),晃着膀子骂着娘来了。

    有人一声“队长来了”,大伙忙抹嘴巴抄活计。

    秀珍早知道这队长,只是自己一直在外上学,和他碰面极少。

    他三十六七岁,虎背熊腰。上指仗着在公社里干事儿的姐夫,下使唤着七八个胳膊腕子粗的本家弟兄,在村里欺男霸女。

    连孩崽子都怕“队长”这俩音儿。

    人们背地里咬着牙骂他祖宗,当着他面儿多不敢喘大气儿。

    别人家高粱饼子都贴不满锅,他家起脊挂瓦的房子里天天往外蹿大馒头香味儿,馋得人直扇鼻翅儿。

    人们都会唱那顺口溜:队长队长,吃饱了一躺,烟卷儿一叼,工分更高。

    别人拿蓖麻叶子卷烟过嘴瘾,他整天抽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卷儿,吐出的烟须子都叫人迷醉。

    嘛屁“保卫”,全是他队长七大姑家表哥,八大姨家表弟。嘛保卫庄稼,“保卫保卫,越保越肥”,保来保去,都把粮食粒儿保到他自个儿家囤里去了。

    散工前照例“检查检查”,尤其对女人。

    对跟队长沾亲带故的,“保卫”装模作样,掏一下衣袋子,一偏晃脑袋,就让她挺着“腰口袋”大摇大摆地走了;长得有几分模样,队长捏上一把也没翻脸子的,也夹着“大裤裆粮袋子”叉巴叉巴地走了;剩下血脉上跟队长八竿子打不着的,长相上队长眼角子都夹不上的,就不知被从哪儿掏出一把棒子粒儿,或是拽出一个棒子槌儿。

    队长就大骂:“我跟你娘那会儿给你种下胆儿啦?还敢偷!明儿个游街!”

    头一遭挨逮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臊,吓得心里直扑腾,苦着相求队长饶过这一回,愿挨罚工分,只要别游街。挨逮挨惯了的,一脸嬉皮:游街就游街,只要别罚俺工分。

    看到外号“大脸”的娘们那嬉皮相,秀珍就想起她上次游街的样子:手提着破锣,走一步嚷一嗓子敲一下:“俺没脸,”“哐”——“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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