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凤目虽与墨长敛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不同于墨长敛的冰冷，此时盈满了温柔宠溺的笑意，正正地望着眼前高贵的公主。

    “十五将至，殿下莫要任性，还是快些歇息”他在那白皙细腻的手背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随即启唇笑道，“每月十五，轩都会陪着殿下”

    “轩”是清虚天尊的名字，清虚天尊名为“秦轩”。

    这回，长宁公主终于收回了那望着月亮的目光，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显得有些疏远。

    垂眸瞥了瞥身前的青衣仙君，长宁公主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笑着柔声道：“那便听你的吧。”

    闻言，清虚天尊缓缓起身，脸上笑意不减，他立于长宁公主的身后，轻轻抚上她那乌黑光亮的头发，替她将头上的首饰一件一件细细取下，整齐放入精致的首饰盒中。

    原本挽着云髻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墨一般的瀑布及臀，清虚天尊那常年握剑的右手，此时却手执了一柄雕花的桃木梳，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乌黑的发丝，温柔地梳顺每一缕长发。

    待替公主梳完头发，清虚天尊将自己的发冠也取了下来，随即拂袖熄灭了房中那摇曳的烛火。

    昏暗的卧房只剩下淡淡的银色月光，偌大的雕花床上，帷帘之内，两个为夫为妻多年之人，竟都是和衣而睡，相背侧卧。

    丑时二刻，窗外月已偏西，夜色之中，飞速掠过一道惊鸿一现般的白色身影，与此同时，原本熟睡在床上的长宁公主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毫无睡意。

    她悄悄下了床，随意绾了一下头发，换上一件素白的衣衫，并以一张薄薄的面纱蒙住脸颊。

    轻轻推开窗户，她望了望那已经消失不见的白色身影，却寻着他留下的气息，一路跟了过去。

    在长宁公主从窗户中跳出去之后，床上的清虚天尊，也睁开了眼睛。

    *

    洛子楚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令人深陷其中，令人绝望窒息，但梦中的画面却像被水晕开一般，模模糊糊，看不真确，只有一点小小的殷红刺眼而又清晰无比。

    那画面流动扭曲，一瞬间，似有什么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掐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他感到身体渐渐失了温度，只剩一片冰凉，宛若置身冰窖。

    他想要活动手脚，自己的身子竟是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不但如此，身体反而自己动了起来。

    就像是，被别人占据了。

    紧接着，他感到了痛。

    蚀骨的痛？

    不，噬魂的痛。

    当洛子楚扶着微晕的大脑坐起身时，他早已不在玉清源的书房之中了。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环视四周，眼前一间素雅的房间，金色的晨曦穿过薄薄的宣纸透进屋内，映在地上绘出窗框的形状。

    洛子楚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眼前的状况，手腕上传来微微的刺痛，他抬手看了看，右手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则有两道抹有药物的浅浅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见此，他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除了与玉清源尴尬对饮的画面，脑中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洛子楚正想着，大脑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地眩晕，紧接着，头疼欲裂，仿佛千万只虫子在脑中啃咬，那痛苦，更胜于一剑穿心。

    总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细细低语，但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咬着银牙，紧皱着眉头，抱住脑袋，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绞着头发和床单的指节阵阵发白。

    两颊的肌肉咬得酸痛，头发扯着头皮的疼痛不及那脑中的疼痛一丝一毫，若是鬼会流汗，他此时肯定早已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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