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抬手压住一丝松出钗环的碎发,抬头凝向寒冷的月。
“我也没有过好,当年,是我拼了命地想保住殷茹,逼得你出手,如今,保是保住了她,却也快将她毁了。这么多年,我从不肯对她说一分的狠话,现在,我却渐渐说得出口了,刘知都,其实我分不太清,究竟是我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我。”
刘宪仰头,将壶中的酒饮尽了。
“救殷茹的人,是魏钊。不是我,你不曾逼我什么,但你把长春宫的那个少年,逼作了今日的帝王,你和魏钊的机缘,不是殷茹能破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是你的妹妹,你不了解她吗?我到情愿你,祭出你自己的手段,命可以救,但命数是不能让的。”
殷绣点了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杨嗣宜从后面的山道上行过来,底下山崖旁华灯灭了一半,人声次第稀疏,宴要散了。
“知都,那边散了,不过,周太后突有不适,官家同太妃都过去了。”
刘宪应了一声:“知道了。”
殷绣从树旁走出,“周太后怎么了?”杨嗣宜将才并未看见她,如今听着这样一声,下了一跳。
他很久没看见这二人独处了,一时尴尬,忙回话道:“说是咳疾犯了,这山上比下头冷,她老人家身子弱,恐怕感了风寒。”
刘宪站起身,“那今夜便不好再拜见官家。杨供奉,官家撤西南屯兵的旨令,你想个法子,在到兵部之前,先压一压。”
杨嗣宜为难道:“您上回说了之后,我便已想了法子,但官家并不信我,这些旨令传达,我染不上手。”
刘宪低头想了想,“算了,压不住就让它下到兵部去。”
殷绣道:“西南的屯兵?什么意思。”
“杨嗣宜接道:“官家下旨,把在西南地方屯田的郑将军,调到长江以北去了。”
殷绣疑道:“西南地区屯田的那一支军队,不是为了震慑蛮族的吗,官家为什么要掉走他们?”
话至此处,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忙道“他要用镇压蛮族的借口,逼徐牧出京城吗?”
刘宪笑了笑,“恐怕还不止,他应该还想要逼徐牧挪地方,迁藩是掌一方军政之人最忌讳的。徐牧一旦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你今夜来,难道是为了劝他。”
“之前是,不过,如今到不如助他。”
说着,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月正中天,风光无限。
“好了,我走了,今晚月色虽好,却恐不太平,你也回吧。”
说完,他站起身,拂去袖上尘埃,一人往山下行去了。
刘宪走后,杨嗣宜陪着殷绣从落英道上下来,寒津津的二更天,山风翩翩,落叶混残花,卷过二人腿边,二人各有各的心事,虽是去同一处地方,却都没有说话。
次日有闻寂禅师的法会,魏钊与部分官员并未离寺庙,落英道的西侧,便是备与皇家的禅房,白马寺虽然不是皇家寺庙,但由于陈高/祖的关系,一直与大陈皇家关联密切,禅房不大,却是一处独立于山阴处的院落。
殷绣与杨嗣宜进去时,却见院中烧着十几支火把,程灵立在庭中,而她面前,殷茹衣衫凌乱地跪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
程灵的一双手扣在腹前,两两抓扯,关节处已泛了白。
“官家出事了。”
说完,她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油纸所包之物,“你自己看。”
殷绣将那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咬去半口的豌豆黄儿。她抬起头,看向程灵,“什么意思?”
程灵看着跪在地上的殷茹,“我已让随行的太医看过了,里面,有催情的药。还是极烈极猛的东西,官家将才意乱情迷,如今力竭未醒,太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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