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问道:“陛下怎么样?”
“他说饿了,想吃饭。”仪瑄笑笑,“快把晚膳端来。最好把御医也叫来等着。”
黄内侍见她称呼陛下为“他”,颇为亲密,不觉扬了扬眉,不过很快遮掩过去,含笑应诺:“辛苦王妃了,臣这就去。”
仪瑄准备关门的间隙,发现沈才人依旧站在阶下,心生怜悯,便走过去劝道:“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沈才人低头不言。
仪瑄还要再劝,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是赵晏。
“她们若为难你,朕会给你做主。”
赵晏徐徐行至仪瑄身后,对沈才人说了这一句后,便含笑对仪瑄耳语:“我以为你要撇下我走了呢,心急跟出来看看,没想到是跟个才人说话。”
他的声音并没有很小,沈才人也能听见,忍不住对这二人的关系有了诸多猜测,又暗不忿,自己在外面站了一天,在陛下眼中,她就只是“一个才人”而已。
沈才人向赵晏施礼,目光殷切道:“陛下的身子可好些了?不如让妾来侍奉陛下用膳。”
“不必。”赵晏轻轻吐出两个字。
沈才人尴尬说好,随即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向乾清宫的大门走去,腿脚似有不便,应是站了一天腿脚僵硬所致。
待她身影不见,仪瑄叫来一名内侍,吩咐道:“给沈才人送些御膳过去,就说是陛下赏的。”
“为何?”赵晏问。
“沈才人在乾清宫外站了一天,刚一见到陛下就被打发走了,心中必有怨气。这时陛下该加以安抚,一来安沈才人之心,二来也让后宫诸人看看,陛下虽不常常召见她们,但她们做了什么,好与不好,陛下心中都有数。”
“况且,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今日生的只是小病,无所谓侍疾不侍疾。但往后呢?若后宫人心离散,真到了要紧关头,谁会真心服侍陛下?”
她这话发自肺腑,若不是真的关怀他,绝不会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说出口。
“阿萝以前也常做这样的事。”赵晏陷入回忆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总怪我得罪人,帮我周全善后,还向我叹气日后她不在了怎么办。那时我天真的以为根本不会有那一日,阿萝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仪瑄眼眶酸软,转过头不让赵晏看她的脸。
“某日夜里,我忽然感到一股剜心般的疼痛,头晕目眩冷汗涔涔,我当时就想,不会是阿萝出事了吧。果然三天后传来消息,说阿萝薨于西北……”赵晏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说下去,声音变得低哑:“我忽然明白,将我与阿萝隔开的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皇位。”
“我宁愿只做一个闲散亲王,到了弱冠之年便娶她为妻,我为她簪花,她为我煮茶,闲来谈诗论赋品画熏香。然而我终究是错过了,只能在这权力的泥沼中,一步步深陷下去……”
赵晏闭上眼,任风掠去眼睫上的星点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仪瑄怅然。
若真如赵晏所说,他不去争皇位,那么,她是极有可能嫁给他的。而她的人生也会有另一番轨迹。
“陛下,若你真选择与姑姑厮守,也未尝不会羡慕这至尊的地位。人总是渴望得不到的东西,可鱼和熊掌安能两全?”
赵晏睁开眼看她,半晌,终于淡淡笑开,道:“你说的不错。可你知道么?我对皇位并无多少热忱,我只是希望阿萝能常常进宫陪伴我。阿萝是个有抱负的女子,她迟早会找到效忠的君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若是别人,那宁愿是我。”
仪瑄双目微睁,惊的无话可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赵晏实现抱负,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赵晏在配合她,实现她的抱负。
她竟从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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