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飘渺的渔歌在唱:“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扁舟来往无牵绊。沙鸥点点轻波远,荻港萧萧白昼寒,高歌一曲斜阳晚。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
这简直是种欲仙欲死的意境,吴铭喜欢。
这时,只听有人大叫:“吴铭!这儿,这儿!快上船。”
是东方,祂摆着手招呼自己,感觉好像还有些急切。
吴铭寻着渔歌的方向,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上了船。
那个与蠡湖公园墙上一样形象的古人看着吴铭,笑眯眯地吟诵道:
三户曾姓吴,
最终定陶朱。
泛舟携西子,
初为东钱湖。
东方也是笑着,祂说:“吴铭,知道他是谁吗?”
“那还用说?自然是范蠡了。”吴铭坐下,见几上有酒,也不客气,自满一杯就喝。“哼,出卖灵魂之前,你原来就是住在这儿啊。”
那人大笑着,便幻了模样,竟是吴回。
吴铭并不惊讶,他说:“那蠡湖公园墙上的人,也是你们造出来的影像吧。”
“是啊,”吴回说着朝吴铭旁边注视,眼睛竟放出两道炫目的强光,祂一收一放地反复演示了几次,得意地说:“吴铭老师,怎么样?我现在神力恢复得还可以吧。”
“嗤——!”吴铭很是不屑,“不就是个可穿戴的手电筒吗?对了,你这个用的也是负极成像技术吧?”
“好了,别总要试着命名什么,无所不能的神通常不对事物命名。如果每种神通都咋咋呼呼起个数字化的名字,就这个简单的技能、”吴回又得意地亮了两下眼睛,“数据储存也怎么得一个的硬盘。万一硬盘一丢,或者读盘的技术设备故障,那就什么都没了。”
“唉,简直就是自杀。”东方叹道:“这也是导致神退化的一种恶习,生命原本的功能,退化掉很容易,但想练回来就难了,想稳定住并遗传下去,那就更难了。你们人也一样,正在主动退化自身能力还不警醒。”
这是吴铭唯一一次看到东方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东方句芒的忧虑一闪而过,祂又是笑着,说:“吴铭,听吴回说、你最近经常有类似幻视的感觉,可以看到更细节的东西,我以为你视觉得进化已经完成了呢。通过今天这个测试,看来还差得远啊。”
“你测试我?”
吴铭现在才明确,刚才要不要上船,令他迟疑的就是那种上了贼船的预感。这让他想到前几天另一个预感,“今年,你在南京,我在北京;明年,你在北京,我在南京。”
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是直接针对自己的铺垫!
“好吧。”吴铭笑着说:“你安排我们一个南京一个北京,就算反过来,也是一个北京一个南京,是吧东方?好恶毒啊。可我偏不在南京,也不在北京,你能把我怎样?”
“以你对我的了解,那能是我的水平吗?后面写了什么你也根本没看、没听吧?”
“是啊,以前不会看你脸色、听你摆布,以后也不会。”
事实上,刚才吴铭听到湖心传来的渔歌,莫名有种终于找到人生又一归宿的感觉。若非假范蠡的假意诘责和东方的呼唤,他必定是毫不犹豫地寻声仙去。
“是啊,你看你醉成什么样了?渔歌从湖中缥缈而来,看你坚定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及时叫住你,怕你早就掉湖里了。”东方慈祥地看着吴铭责备道:“就算淹不死,你也是又制造了一个新闻。还嫌不够丢人吗?还嫌吴依人不够膈应吗?”
“不管他的话,他已经羽化仙去了。”吴回还是那样幸灾乐祸,恬着脸跟吴铭说,“是不是啊?——说实话,做你们所谓的仙,真不如做一个实实在在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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