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宫的长廊上, 崔芮瑶身着一袭红衣,肌肤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眸光顾盼间藏着深深的淡漠和孤寂。
月挂枝头, 独依长廊。
指尖轻轻划过破旧的竹笛, 似是留念, 似是心痛。
一曲长鸣,名为伴月。
懵懂不知摘星事, 直到流萤舞成眠。
躲在燕罄宫墙边的陆云旗听到笛声,浑身一僵, 直直的瘫坐在地, 强忍着眼中就要跌落的泪水。
只是一墙, 隔绝的却是整个世界。
“呼呼呼”陆云旗大口喘着粗气, 芮瑶, 芮瑶,你竟还记得这一曲伴月。
她摇晃的起身, 指尖蜷起,右手撑着墙,左手深深的刺入墙缝中,血顺着墙面痕迹落下。十指之痛却比不过那刺骨锥心。
冷静!冷静!冷静下来!
她现在是皇贵妃!陆云旗你自己是什么?浪荡子!酒鬼!
是你自己硬生生把她推开的!却还要扮演受伤者的姿态。
现在的你算什么!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心中暗骂自己, 理智才渐渐恢复。
酒鬼, 是啊!唯有酒酒只愿一醉方休。
可这燕罄殿哪来的酒, 呵。她摇着头, 在院中踱步, 指尖的鲜血滴落成长痕。
我若能有司马那般勇气,也不至于现在自怨自艾,不敢见人。
真真是好生羡慕。
盈月宫,一曲终了,便听得一阵嘈杂的惊呼,“贵妃,贵妃!”
“快来人!贵妃白日里落水受了寒,夜间凉,你们是的怎么照顾的!快把贵妃扶进殿内!”冬凌姑姑带着太皇太后赐下的灵药,刚进门就看到崔芮瑶摇摇欲坠的身体,对着一旁的侍女喝道。
芮瑶白天落水了?陆云旗这才想起,童润在府中提起过,司马在去翀华宮前救了一名落水的妃子。竟是芮瑶!
如热锅蚂蚁般在院中乱走,司马中了合欢毒是‘天师’组织在背后筹谋,冬蜻得出来的结论是由水为引,而激发的混毒!芮瑶正巧在路上落水,与司马有过接触,那她是不是也是被算计的一环。
不行!必须要确定一下!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确定一下她的安全。对,只是安全!
陆云旗在墙边站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许久之后,才听得隔壁的盈月宫又有说话的声音,掐算着时间,应该是刚刚的来人已去。
提起内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借着力翻进了盈月宫内,蹑手蹑脚的宫殿中游走,跟着一名小侍女,才总算来到了崔芮瑶休息的内殿中。
蹲在梁上,等到侍女退下,落地悄无声息。
殿内花香和药香掺杂,走到床榻边,眼前的女子眼底青黑,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嘴唇干燥微瘪,盖着芙蓉锦被。
是芮瑶见到她的那一刻,陆云旗才发现自己没有忘记的她的脸庞,只是刻在心底,不敢记起。
俯下身子,偷偷摸摸的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进被中,搭在她冰凉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脉象,还好,只是感了风寒,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来自己是被惊得太过紧张,关心则乱了。
松了口气,看到那破旧的竹笛掩在锦被之下,只露出一半笛身,笛身上的‘旗’字早就磨得只剩下一点痕迹。
陆云旗伸手去取,却是怎么也拽不出来,竹笛被崔芮瑶紧紧的握在手中。
一声轻叹,不敢用力,怕惊醒昏睡的人。
坐在床边,颤抖的手覆上她微烫的额头,望着已经成为人妇的心上人,暗自摇头,此生应是无缘了。
“芮瑶,对不起,只怪我明白的太晚,太过在意这世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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