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只是在流泪,毫无情绪地流泪。
因为所有的痛楚都随着心头血一起被挤出了心脏,冷风灌过,她只剩麻木。
她不想理会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抬步要走出房间,走出这个荒唐的地方。
她还是没走成。
那不动如山的男人,在她经过时,突然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起头,目光狠戾地盯着她哭红的眼,遽痛碾碎心脉,邵玉城手里的力道逐渐失控。
他恨。
却不愿她走。
顾千秋被他眼里那清晰可辨、不加掩饰的恨意慑住。
她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了,为什么还是能听到心瓣四分五裂的声音。
怔然片刻,她扬唇浅笑,“能放开我吗?”千秋问,“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我的胳膊,不如直接卸了,一人一条拿去收藏可好?”
她眉开眼笑的表情并不能盖过她脸色的苍白。
邵玉城刚才看到那一幕就想冲上去狠狠给她一耳光。
不是开玩笑的,他是认真想给她一耳光的。
就连此时拦住她,也是因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他想象中,他应该左手攥住她,右手抽上去。
为什么,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这就是他违背所里的急召、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的女人。
她让他像个笑话。
顾千秋却说:“你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吗?去吧。”
一旁,顾千钧蓦地抬眼,紧盯她,千秋似有所觉,也朝他看过来。
“顾千秋。”他咬牙叫她。
千秋听得出来他话里警告威胁的意味,也知道顾千钧因何而警告她——他怕她提起这茬,让邵玉城想起他原本要去做的那件事。而那件事,多半和姑父的死有关,搞不好就是什么重要的证据。
邵玉城自然也看到了这对兄妹交换的目光,可他不明白其中含义,只觉得他们眉来眼去,更加讽刺。
“是,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字一字地说着,凌厉无情的视线刮过顾千秋的血骨,“你不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吗?好,我们今天就绝交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顾千秋的死活和我再没关系!”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话音落定的刹那,女人的身形竟好似没站稳般,轻轻晃荡了一下。
而她脸上从容的笑,让邵玉城认定了那是他的错觉。
“好啊,那最好了。”顾千秋莞尔,笑容愈发轻快,“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后悔啊。”
邵玉城的黑眸里倒映着她的笑脸,被他眼底浓黑阴鸷的雾气卷走冲散。
剩下的,全是寒意湛湛的鄙夷和厌恶,伤人肺腑,“我最后悔的,就是我真以为你会出事,真的赶到这里来,让你们演一副活春宫来给我看。如果你是想做点什么事让我恶心,从此和你再无往来,那我恭喜你,顾千秋,你做得很好。”
指甲嵌入掌心,她竟猝不及防地体会到了一种比方才做决定时还要深刻百倍的噬骨之痛。
脸上在笑,心里在哭。
她无声说,邵玉城,你不会后悔最好。
千万不要知道真相以后,觉得自己愧对于我,又来我面前谈什么所谓“补偿”。
我们这二十年蹉跎错付,也该是个终了了。
只是,她原本想走得体面些。
却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最为不堪的方式,天下皆知。
她轻声说:“以后少和你爸爸吵架,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有你妈妈……”
“住口!不用你说!”他厉声打断她。
邵玉城自己也不懂缘由,可他实在听不得这些。
她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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