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安静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才冷冷道“我不信。”
“她让江寒衣送你回来。”
少女微微仰着头,“我不信。”
“我不留你, 月明。”连缳苦笑道“也没资格留你,等你伤好了,就去找她。”
“”
“我要见江寒衣。”月明道。
连缳微微点头,让江寒衣进来,而自己退了出去。
房中点着凝神的香。
“江先生, ”这是月明唯一认识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再也没法维持与连缳说话时冷漠的面具,“师傅在哪”
“侯爷在大齐。”
“那我我在哪”
江寒衣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眼眶通红的少女,轻声说“你在西凉。”
月明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为为什么”
江寒衣斟酌了一下词句, 才道“小侯爷, 你知道侯爷是个聪明人。”
她知道。
她太知道了。
可她相信,方溯对她这么多年的情意不是假的。
“所以”她道“侯爷少年全家被杀,十七岁便随陛下南征北战, 多年得侯位实属不易。小侯爷, 侯爷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请小侯爷不要怨侯爷。”
月明好像生生地吞了一把刀那样疼, 又好像是坠入冰窖那样的冷。
“她就她就什么都没说吗”
江寒衣垂眸,不去看月明, 道“她说一别两宽, 程鹏万里。”
月明低头, 过了一会才笑道“一别两宽我怎么配用一别两宽呢”
“小侯爷”
月明道“你说的我不信。”
“你说的, 连缳说的我一句都不信。”
她扬起头,“我只信我师傅,非要等她亲自来说月明,是本侯不要你了,”她的尾音颤得已经聚不得声,“我才信。”
江寒衣是个医者,她素来都一针见血,直戳要害,“何必自贱如此呢,小侯爷。”
她的脸色比身上的素衣更加苍白。
“侯爷愿意,給彼此留些颜面。”
“那岂是她说起就起,说止就止”她道“我要一个结果,等我伤好了,我就回大齐,我”
“小侯爷,”江寒衣好像无奈极了,道“何必呢”
“我必须知道。”
“即使结果未必是您想知道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侯爷,”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想再陷侯爷于两难之地一次吗”
“再”
“侯爷能用这种方法保下你已是千难万难,如今你回去,是想让整个方家都给你陪葬吗”这话说的就过于严厉了。
“你是什么意思”
“小侯爷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去看看西凉那边的文书,看看侯爷如今处境如何,看看堑州的所有兵权是不是都还在侯爷一人手上。”
师傅她怎么了
“小侯爷,”她换了个语气道“即便这次是侯爷骗你在先,对不住你,可这么多年侯爷并没有薄待与你,你回去,只不过让侯爷的处境更为艰难罢了,看在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就”
“就放过彼此吧。”
人生如朝露,何必自苦于此。
“我”
“小侯爷的伤还需要再换几次血,半年之内我都不会离开,”江寒衣道“您要是还不死心,不如就看看这半年发展如何吧。”
月明摸着自己的白发,什么都没说。
“更何况,西凉也没什么不好。”江寒衣道“这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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