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天道人伦我不在乎,她却不能背污名。”
她舍不得。
她也控制不了。
方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是个侯爷。
她能杀很多人,让很多人闭嘴,但她不能杀了所有人。
生前事,身后名,方溯不在乎,她在乎。
若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方溯被后世评说的有多难看她都不敢想。
可她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位王侯了,方溯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她想的再好,方溯也是把她当孩子。
方溯那样的人,等是等不来的,你只有去争,去夺。
哪怕争到了,夺到了,那生前事,身后名,还是无法两全。
她要是喜欢的不是方溯,是任何一个,都不必如此。
安定深深地看着月明,看着这个少女。
她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漂亮,眼睛更是犹如碧空。
有时候安定也觉得月明不像她的年纪那般放纵,无所顾忌,而是相当克制,冷静。
恐怕来清心庵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荒谬任性的举动了。
“是,不可说之人”
“确实是不可说之人。”
安定简直要头疼了,她听得出月明说的人应该是血亲。
这样的人执念比其他人要重,也更适合用,用温香。
安定笑了笑,道“既然是这样,贵人还不如回去和那位不可说之人坦白,打断了腿或许就死心了。”
月明也笑了,道“用血抄佛经的那人放下了吗”
安定一怔,然后了然道“那个啊。那人走的太久了,忘记收拾,让贵人受惊。只是贵人如何知道那是人血”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且我也没说是人血,兴许是什么猫狗的血呢。”月明道“真的是人血”
安定心情复杂道“是人血。”
“那人放下了吗”
“他拿自己的血抄了一百二十五卷经书。”
放自己的血,兑上最上乘的香料与烟墨,精心炮制。
他细心调养自己的身体,是安定见过的痴情人中最惜命的一个。
身体好了就继续放血,如此反复。
“他放下了吗”月明重复道。
“没有。”
“他只金刚经就抄了三十七遍,又全都背了下来,若是入我佛门,说不定会是位大师。”
“抄时心不在焉,抄的再多,也没什么用。”
“贵人很有心得。”
月明笑道“能拿自己的血去抄经而不真正做什么,说明那位公子更是心悦一个不可言说之人,抄了一百二十五卷,如此痴心,要是这样就放下了,我才觉得稀奇。”
“拿血抄是因为那位公子听说,以己身血抄经心诚,烧之,祈愿皆灵。”
“祈来生”
“祈大齐江山永固,国祚不移。”
“”
月明为引出温香,演了出半真半假的戏,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后来那位公子如何了”
“走了。”
“走了”月明微讶道“心甘情愿的走了”
“心不甘情不愿又能如何呢”安定笑道“心甘情愿走时便舒坦一些,心不甘情不愿走时就难受些,总归是得不到,两种又有什么分别”
“我并不愿意拿血抄一百二十五卷经文,然后在心有不甘的走,”月明道,她的眼睛亮的像狼,“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
“贵人得不到。”
“得不到我也想得到,梦也好,幻境也好,”她顿了顿,“我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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