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又惊又惧,想要细听, 耳边却好像塞了棉花一般的模糊, 身上又似乎压了什么重物, 站都站不起来了。
模模糊糊地见到一片红,穿着吉服的两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看着两个人拜天地、拜高堂
金饰上的穗子在女子的脸上晃晃悠悠, 她脸上带着一贯的不耐烦,微微皱着眉, 眼中却是月明从未见过的笑意。
得偿所愿的、美满至极的笑意。
是方溯。
“师傅”
声音哑的像是被黄沙磨了一圈。
一只冰凉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本候在。”
月明握的太紧, 好像用了毕生的力气, 攥得方溯手疼。
视线渐渐清楚了不少。
她睁大眼睛, 茫然地看着方溯。
“怎么了”方溯见她脸色发青,“做恶梦了”
回答她的是月明一下扑到了她怀中。
“师傅, 我害怕。”少女低声道,语调中甚至多了几分哀求。
方溯被她抱的浑身上下都僵了,想推开她,又怕挣开伤口, 难得好声好气道“怕什么,本候在呢。”
月明强笑道“是啊,师傅在。”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方溯搂在怀中, 昨夜疼的理智全无,才敢抱着方溯死活不放手, 这时候神智清明, 当下放手, 紧紧靠着椅背,不越雷池半步。
方溯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冷不防怀里的人已经缩到边上了。
方侯爷挑了挑眉,对这个说抱就抱,说跑就跑的徒弟十分不满。
“梦见什么了”她放下手。
月明怎么敢和她说自己梦见什么,低声道“小事。”
“小事吓的脸发青”方溯显然不信。
“梦见了以前认识的一些人,”月明揉了揉太阳穴,信口胡诌道“哭着叫着让我下来陪他们。”
“不行。”方溯道“今晚本候找江寒衣给你开点清心安神的方子。”
月明苦笑,静默了半刻才道“师傅与彦王殿下谈完了”
方溯坐到她身边,道“谈完了。”她不提谈了什么,却说“月明,你愿不愿意去中州住一段时间”
“只我一人”
“自然还有本候。”她看了月明一眼,似是无心地说“本候的小徒弟那么好看,要是被哪个纨绔子弟看上了,花言巧语地拐跑了怎么办”
“师傅多虑了。”
她还真不信哪个纨绔子弟能比方溯长得更好看。
“只是,”她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道“师傅为何突然要去中州”
萧藴明天就要离开,师傅不久也要去中州。
非战时得陛下允准驻军侯可以回中州,但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梦中的场景与现实重合,月明晃了晃脑袋,脸色愈发难看。
方溯自然也看见了,皱眉道“本候叫江寒衣。”
“不必麻烦”月明急道,一把抓住了方溯的手腕,道“师傅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急着回中州”
“本候叫人把江寒衣找来,我们再慢慢说。”
“师傅我真的没事,何况我本身也精通医理,一个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伤的究竟严不严重”
“本候看你可一点都不知道。”
她这时候怎么拦得住方溯,方侯爷掀了帐幕出去叫了个人吩咐了几句后才进来。
“现在可说了吗”月明眼巴巴地看着她。
碧蓝碧蓝的眼睛,应该像头狼,却因这份可怜,反而像个没抢到食的小狗崽。
“八年未回去,想看看陛下如何,中州城如何,不都是理由”
骗人。月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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