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的很快,脸色比县丞更难看。
大夫隔着帕子给月明诊脉,道“侯爷,小侯爷乃是中暑了,草民马上去给小侯爷开几副药。”
“小侯爷”
大夫见方溯一脸兴致盎然地念叨着这个词,道“侯爷,怎么了”
“无事。”方溯道“开药去吧。”
大夫道“是。”
房中摆着铜鉴,方溯凑过去一照,果然是俊眉修目的好样貌,再看看床上躺着的月明,小小年纪,顶多是粉雕玉砌的可爱,还未长开,哪里像她
哪里有她好看
月明躺了半柱香就醒过来了,眨眼看了看头顶的纱帐,颇为茫然地叫了一声,“侯爷”
“嗯。”
“我们到堑州了吗”
“不曾。”
“那这里是”
话音未落,就有侍女来送药,放下就走,绝不留恋。
方溯相信,这若是五侯中任何一个在这,都不会比她更令人退避三舍。
位高权重如方溯,从未体会过被人因为权势上赶着倒贴的滋味。
因为,不敢啊。
“姑娘。”她叫住了侍女。
侍女脊背一僵,然后转了过来,眼眶已经红了。
“侯爷,有何吩咐”
方溯无话可说,道“没事,你回去吧。”
月明眨了眨幽蓝幽蓝的眼睛,嘴唇都是雪白的,低声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用脑袋她都知道方溯从来没喂过人喝药。
方溯扬眉,妖气十足,不像个军侯,像个军侯养的外室,还是最不省心,最作的那种外室,道“怎么”
“怕累着侯爷。”
月明这话半真半假,奈何她这几日的表现实在不佳,隐隐约约地让方溯听出了一丝讽刺。
天地良心,月明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本候抱你那么长时间,你也没说怕累着本候。”方溯凉凉道,拿着碗,已经在舀药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真怕你就不应当晕过去。”方溯按下了月明想夺碗勺的手,道“张嘴。”
不,我不是,我不怕,我我怕被呛死。
月明满目惊恐,好在她脸蛋好看,这样的表情也不至于面目狰狞。
方溯道“月明。”她微笑着看着缩到床里面的孩子,“你不想,本候拽你过来吧。”
月明彻底服了,哆哆嗦嗦地凑过来,认命地闭上眼睛,张嘴。
方溯以为孩子怕药苦,谁还没有过这段日子,于是难得柔声安慰道“本候叫人给你买糖了,喝过就吃。”
月明被烫着了,委屈地瞅着方溯。
方溯尝了一口,没那么烫,可小孩口舌嫩,觉得烫也算正常。
方溯给月明倒了杯凉茶,她一饮而尽,可怜兮兮道“侯爷,能不喝吗”
侯爷放下药,道“可以。”
月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点都不相信方溯放弃的这么轻易。
倒不是说方溯坚持就一定是对她多好,可能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得的一次伺候别人前功尽弃,或者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前周有四大家,你知道是哪是大家吗”
月明摇头。
方溯道“颜兰郡方,这四家代有人才,或入仕、或退隐,出挑者都是风流俊逸的人物。”
月明似懂非懂地听着,颜兰郡方方溯
风流俊逸
侯爷是在夸她自己
“兰家有一公子,若霜雪,可惜被惯坏了,娇气的很,半点苦都吃不得。”方溯道“有一日,他发了高烧,哭闹着不肯吃药,你猜,怎么了”
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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