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开了。
她现在连胳膊都不想抬起来,何况是扒狼皮。
“把肉切成能烤熟的块儿。”方溯道。
月明从石头上跳下来,血不断地从狼喉咙里涌出来,都沾到了她的鞋上。
她以为小孩不敢,道“现在太讲究,等会可没饭吃。”
没想到孩子十分利落地把刀插进狼肚子里。
“以前还学过杀狼不成”
难道月明家原来是开肉铺的
月明道“杀过鸡。”
方溯哼了一声,道“你才多大。”
月明割下来一块肉,道“周姐姐像我这么大时就会在地里帮着干活了,我还差得远。”
“谁告诉你的”
“阿爹。”
“你周姐姐也一个字都不认识”
“周姐姐快要成亲了,周家长辈说学了点,以后会记账算账。”
那月明这九岁还不认识字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说起周姐姐,她的头低的更低。
方溯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贯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道“月明的眼睛,是像了谁”
月明摇头道“不知道。”
“哦”
“我原来因为这双眼睛被欺负,问阿爹为什么我的眼睛是这样的,阿爹说,我是他从北山接回来的,那里的人眼睛都那样。”
“北山”
“阿爹说是北边的山。”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方溯对月明口中的阿爹印象差到了极致。
“我是他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因为父母那边的人都死了,才被他接过来。所以应该好好孝敬他们,要知足。”
“这也是你阿爹说的”
“不,是阿娘说的。”
月明的刀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溅到了她白瓷般的脸蛋上。
“阿娘还说,我是阿爹欠下的糊涂债。”
方溯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野史,上面说渔民用血吸引来鲛人,把她们诱捕上岸,然后卖给娼馆,据说在北边沿海有很多这样的楼子。
月明抬起头,眼睛蓝得像是天、海
侯爷把个玉佩放到狼肚子上。
月明拿起来,刻着猫和梅花,猫又圆又呆,栩栩如生。
“侯爷”
“给你。”她看孩子不解,道“你不觉得自己像这上面的猫吗”
“嗯”
“傻。”
月明哼了一声,那了几块肉,道“好了。”
孩子力气不大,方溯拿木头叉子把肉串上了,扔到刚才勉强搭好的架子上烤。
方溯出身名门,严是严了些,可从小各种琐事就没自己动过手,更何况是做饭,就算是行军打仗时,也有火头兵做这些,她向来只等着吃就可以了。
方溯盯着肉,没有闻到烤肉那种香气,反而有股焦苦味儿。
月明无言地看着变黑的肉。
“要,翻面的。”她提醒道。
方溯道“你为何不翻”
“我以为侯爷知道。”
“你不必猜都知道本候不知道吧。”方溯道“你来。”
月明把那几块从架子上取下来,扔了。
方侯爷第一次做饭的辛勤成果被如此践踏,嗤了一声,懒得再说话。
她倒想看看,这小丫头能烤出什么。
不过就算再好,她也不会吃的。
而且她能不能烤熟都是两说。
“侯爷,有油吗”月明一边割肉一边问她。
“火油袋子里还有一瓶。”
“不是杀人用的。”
方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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