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声救命,神态举止还是满满的淡定。试了数十次,婢女总算把风筝抛了起来。羲岚望着风筝,全神贯注地后退,不知不觉已退到了枫林边,却看见婢女龇牙咧嘴地看着她身后。难道退过头了,要撞树正这么想着,羲岚真碰到了什么上面。但那触感明显不是树,而是
她正想回头道歉,一双手扶住她的双臂。那双手戴着白手套,手指修长而笔直,衣衫也是紫白色。正巧有金桂落在袍上,清香袭人,让她的心跳停了一拍,手也抖了一下。她握紧线轴,躲开那人的怀抱,低下头平定气息,抬头笑道“正是月湖好风物,红枫时节又逢君。我俩可真是有缘,连在此地都能撞见,你说是不是呀,夫君”
“夫君”逸疏轻扬嘴角,却无笑意,“我可消受不起如此聪明的夫人,连风筝都放得如此出神入化。”
羲岚沿着线轴望去,风筝早已不知掉入了丛林哪个角落。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转动线轴,风筝却被卡在枝丫上,如何也拽不动。逸疏伸手朝里面指了一下,一道碧光在林中闪过,风筝缓缓升入空中。他朝自己的方向抬了抬食指和中指,风筝便顺势飞过来,落入他的手中。他看了一眼皱巴巴的风筝,眼睛细微眯了一下,抬头果真看见子箫在不远处作画。他道“子箫兄的画一寸千金,你便给弄成了这样。”
羲岚确定,自己和他非但无缘,还八字相克,而且她越来越不待见他了。她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不想看见他的脸,不想与他对望,哪怕只有片刻。因为,近日连跟他日常对话,都会觉得很难过。她表现出的还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要夫君一日不写休书,我便一日是你的夫人,这可是真爱。”
“你根本不懂如何爱一个人。”
“甚是甚是,我是不懂如何爱一个人。”羲岚头脑空白地乱答了一通,然后停了停,愕然地看着逸疏,“是么,我不懂如何爱一个人。”
“晋蝶怀孕了,现在重病,危在旦夕。你何时有空,随我去把休书写了。”
晋蝶怀孕了。
芳菲易老,往事成空,从新婚到如今,转眼已过了一千六百年。她一直以为,这是她人生幔帐中,最长最值钱的一段伤心锦。她以为自己能等回逸疏,却忘了逸疏是个负责又钻牛角尖的男人,他爱一个女人,便一定会保护她、让她活下去。
终于,她幡然醒悟逸疏变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一千六百年来,她等的是一段早已缘尽的姻缘。她与他的夫妻之情,早在一千六百年前,便已结束了。
她从未痛得如此彻底过,也从未如此痛快过。因为,总算不用再忍受被思念折磨的孤独长夜。她总算可以放手了。
红莲之火是摧毁仙族的炼狱之火,会连七魂六魄都一起焚烧殆尽。冷月夜,羲岚当着逸疏的面,用这把火把自己的残骸烧了个干干净净。
消失的最后一刻,看见逸疏惊诧的眼眸,她不是没思索过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也不是没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遗憾。可是,自她在摇光山上发芽与逸疏纠缠,已经过了三千六百四十三年。她以为时间能耗光逸疏对晋蝶的爱,没想到最终耗光的,是她对他的热情。
她确实心如磐石,潇洒坚强,有酒有花即故乡。时间久了,她或许也不想过得那么仙儿。她或许也想像个普通女人一样,被夫君呵护在怀中,偶尔矫情地撒娇,哪怕只有一天也好。这么多年,若是逸疏愿意给她一丁点儿温情,她也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可是逸疏太专一,专一到连伪装都不愿意。遥想相逢的最初,相爱的曾经,他们之间到底错在了何处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先犯错她想不透。也不愿再想了。
计较对错,心有怨怼,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如今她能留给逸疏的,只有能够守护他子嗣的仙元。而胸腔中那颗早已伤透的、爱了他三千六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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