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事,太子与玳王两派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相互检举挖坑,都吃了不少亏,大臣人人自危,谨言慎行。朝堂上活得最好的,反而成了哪边也不帮的天子纯臣。
腊月,乾文帝偶染风寒,迟不见好,缠绵病榻,命太子与玳王共同监国。
这无疑狠狠打了太子的脸。历朝历代,哪一家的太子需要与个王爷一起监国!是不是乾文帝要是这次崩了,还要将江山劈开了传下来!还是,根本没有他楚焕的份?
自以为隐忍够多的楚焕坐不住了,在东宫大发脾气后,紧急召谋士入宫,一番讨论,决定逼宫。
现如今乾文帝病重,宫里宫外都被换成他楚焕的人,此时不逼,更待何时?
殊不知,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
风雪交加夜,寂静皇城突然冒出一丛丛火光。冒着黑烟的火把,从东宫涌出来,迅速占领整个皇宫。
一路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楚焕便带着人,来到正清宫。
里头就是如今连说话都艰难的乾文帝。
冰冷雪光将他身上的铠甲映得犀利冷硬,他的眼里是胜券在握的激动兴奋:“跟孤冲进去!”
“是!”
“叛变”的御林军齐齐道,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有楚渊东宫的亲信,跟他走了两步。
楚渊皱眉,冲御林军统领胡林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吱——”禁闭的宫门自己打开了,露出里头一身黑的帝王:“太子,朕还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何时候,再心胸宽广的皇帝,也不能容忍别人觊觎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
即便那人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更别说,还是逼宫这样严重恶劣事件。
顾及维持朝堂平衡,太子没有被杀,只是被废,流放到宁古塔。
荒远的漠北,遍地黄沙,资源欠缺,别说享福,吃一口热乎饭,喝一杯干净水都是奢望。再说,里头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子怎么受得了。
听闻没到几日,便惹事,被人废了一条腿。
那腿不是普通的腿,是男人的第三条腿。
太子彻底废了。
乾文帝老来病多,又被此前逼宫之事彻底伤透了心,在昆仑的开解下慢慢看开。
玳王顺理成章得在年后继位。
乾文帝成了太上皇,在后宫颐养天年。
登基那一日,也是薛念淳冠后的日子。
天高日远,二人登上九十九阶白玉梯上香,祭司吟诵梵文,百官俯首。
楚渊眺望云雾飘荡的远方,与宫里最高的楼台。
楼上僧人一身白衣,向他望来,无悲无喜,好像真是那云游方外的慈悲佛。
可只有他知道,那僧人心机深沉,比他还甚。
僧人下了楼台,身后跟着他那婢女。大概是拿了他的腰牌要走了。彻底地离开皇宫。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不知道僧人为何帮他。但知道,这种人留不得。
洞房新烛,交杯旧酒,宫人聘婷退去。
薛念淳照顾大醉的楚渊躺下,沐浴回来,见他横陈着为难。
照理说,他早该碰她。却一直推脱。
难道今夜又要稀里糊涂地过去?
她走上前,忽然见他睁开眼。
雾蒙蒙地看着她,让她心头一动。
“回来了?”他按着太阳穴,坐起来,黑色缀红的袍晃到眼前,与她擦肩而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他在宽衣。
鬼使神差,薛念淳瞥眼过去,看见一段瘦白的脊背。
她干咽一下,脸部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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