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玉门关的时候,大漠中已经陆续出现沙棘,骆驼草,等绿植,晌午,天空竟然飘下一场小雨,这就非常令胡怀仁意外了,当年作为一个有情怀的人,他是亲身走过这片土地的,那时候黄沙漫天,虽然属于景区,可是游客非常少,零星的几个南方游客埋怨着大西北的鬼天气,一年到头也不见下雨。
小雨并没有让队伍停下来,前方有成片枯死的胡杨,可以生火做顿热饭吃,有室韦奴隶人砍伐胡杨,堆土架锅,雨停的时候,刚好可以生火。
人群中出现一阵骚乱,最先是室韦人面向西方虔诚的跪拜下来,然后是唐军的惊叹声,胡怀仁抬头,便看到半空中一挂彩虹彩虹后方,朦胧的巨大战场清晰可见,两军对垒冲杀,后方宫殿成群,狼烟四起,就像一幅画卷挂在天边,怪诞瑰丽。
胡错来到胡怀仁身边,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胡怀仁感受到他的紧张,便转身揉了揉他的脑袋,看到张重九走了过来,便点头行礼,然后继续观察天空中的画卷。
“天上白玉京,五城十二楼,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老人站在胡错的另一边,同样抬头,眼中有些迷茫,胡错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老人的神色一清,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胡怀仁听过这首歌,本身因为有一定的知识体系当然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可是重生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信念多少是有些动摇的。
“先生觉得那白玉京当真存在吗?”
老人已经低下头,慈祥的牵起胡错另一只手:“蜃景古来有之,白玉京也是道家杜撰出来的神坛,和儒家圣人金身没什么两样,老夫观那衣着倒像是秦时甲兵,所猜无措的话其后殿宇便是那阿房宫了,天上宫阙,与凡人何干,无需妄加猜测,乱了心境。”
胡怀仁心悦诚服的躬身行礼:“请先生为胡错师!”
“哈哈哈,老先生学识渊博,得此佳徒,尉迟敬德为先生贺!”
这个时代真正的收徒拜师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师徒情分,所谓传道授业解惑,是最类似于至亲的关系了,碍于条件简陋,没有供案香炉之类,胡怀仁从怀里掏出一路上攒下来的所有银钱,作为束脩礼,老人没有推辞,笑着一并接了下来。
胡错本欲跪下行大礼,被老人从中扶起:“入我师门,随心,随性,随缘,重人事,轻天命,重术而轻道。”
说罢,便伸出食指指点胡错眉心问道:“可记下了?”
胡怀仁虽然早已猜到老人对学宫的一些规矩不认可,可依然有些震惊,随心随性随缘本就和法家毫无干系,倒更像道家金言,后面重术而轻道才是后世认为法家的本质,胡错不理解,可是记性好,点头记下。
回礼的时候老人从腰间摸出一块古玉,色泽青黄圆润,胡错扭头看了看胡怀仁,待到胡怀仁点头后才伸手接了过来。
至此礼成,周围站着尉迟父子,关野,还有徐大,众人纷纷对老人和胡怀仁表示恭贺,很早便知道老人意欲收胡错为关门弟子,而老人的身份对这几人来说并非多么隐秘的事情,至于学问,更加无须怀疑,稷下学宫的人在百姓眼中可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就连见多识广的尉迟敬德都不能免俗,就是不知为何作为长兄的胡怀仁一直都毫无热衷。
胡怀仁此时倒是很平静,如果不是今天机缘巧合的问出老人心中的底线,他仍然不会将胡错交给他来教,对于稷下学宫,他和旁人的感官是不一样的,那些人纵使学问高深,可是终年不接地气,很有可能心理会出现问题。
一个掌握着高深学问的人,如果心理不正常,那实在是叫人胆战心惊。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老人张重九没有疯掉,也不是那可怕的人格分裂,而是一个真正有学问有见识对他们兄弟毫无恶意的慈祥老人,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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