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一年前的那个初春,也就是宋文侯二十七年三月。
这是一个花明柳媚的季节,各色珍卉交错簇拥在野地里,红的花镶着天边的白云,白的花含着晨早的清露,映出一片姹紫嫣红。
宋王近些天来身子抱恙,早朝连推了好几日。虽不见得是什么大病,但也足以闹得宫中上下人心惶惶。
皇上厌吵,身子不适就更须清净,故传出口谕,下令曰闲杂人等不得来扰。是以宫中太医不能隔三差五便去探访,而是按照皇上特定的时辰,每日仅前去问一次药。
平日里负责服侍皇上的宫女们全只是守在屋外待命,此外,还追加了些御用的护卫在门口挡驾。
一日里,那些吃白食睡大觉的臣子们自江湖上找来了个无名无姓的道士,说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只好皇上的病,也不知靠谱不靠谱。
臣子们花言巧语得了皇上批准后,劝退了专门给看病的太医,后由宫女领着那个道士去皇上寝宫。
来路不明的赤脚道士,还是让人放不下心。遂在道士入寝宫之前,容玄便先一步在门口候着,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奇人。
道士见了他,目光相交间怔愣了一下。急切的小趋上前,嚷着要卜上一卦,未经允许便自行去攀他的手。待触及衣袖之时,却被容玄一掌劈开,淡淡的:“谁给你的胆子来碰我?”
道士这才将手收了回去,眨巴几下眼,试探着问:“不知可是宋国的二殿下?”
容玄仍是冷眼看着他:“是。”
“早闻殿下大名,久仰久仰。”道士笑了笑,“不知鄙人可否有幸为殿下算上一卦?”
“不必了。”看道士这粗布短衣的装束,应至多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捞几个铜板,没有为宋国改朝换代的雄心。容玄转身走下台阶,艴然离开。微风吹过,墨黑的发随风轻拂飘散,也再无二话。
江湖中人有几个人不是靠着名声吃饭过活?可初次见面,便在容玄这儿撞了个冷门,可谓是脸面扫地了,今后还怎么混个一席之地?道士自是不会甘心,回头向一个宫女问道:“你们殿下素来都待人如此冷漠吗?”
被提问的宫女干眨巴着眼,半晌,苦笑一声问:“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位殿下?”
一听这回答,道士简直头都疼了,他等了许久,结果这宫女压根就没弄懂在问什么,你说急人不急人?
但转念一想,宋国的确是有三个皇子,道士也只好耐着性子好言道:“就是你们的二殿下呀,可懂?”
“懂,懂。”宫女听到说的是二殿下,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光泽,点点头笑道,“在宫中,二殿下是待人最温柔的。”
她这么一说,道士更不解了:“那方才怎么……”
还未说完,那个宫女便打断他:“对于外来人,殿下向来谨慎,更何况……”说到此却停住,最后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也罢。”
“何况什么?”道士不肯就此作罢,定要追问个水落石出。
宫女被逼的没法子脱身,只好怯怯的道出,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更何况,是像你们道士这种在江湖上坑蒙拐骗的人,真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倒不小。殿下应是不想与你结下什么渊源吧……”
道士愣在原地。初春桃花的清香徐徐飘来,浸在心间润出浅浅薄凉之意。
小宫女说得没错,道士的名声在外传的并不好,甚至令世人不齿。而他因家族世代单传,万分不幸的顶下了道士这个一辈子也弃不掉的称号。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多少不过一个称谓罢了。
而今已到了知命之年,有过数十年寒窗苦读,他与江湖上那些游手好闲并成天信口开河谈天论地的庸夫不同。他精通医理,晓畅占卜,经常引人渡劫以求所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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