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乔久根本无法入睡,便去殿外一处僻静无人的台阶上坐着。
手上的伤却不时隐隐作痛,虽然毕如生送来了最好的伤药,但乔久觉得自己好像白白活了二十多年,对于眼前的局面一点办法也没有。
从来不需要为存活的担心的她,如今无缘无故地被千夫所指。
手上包的封白绢布还是不时的渗出腥红的鲜血来,怎么也止不住。
身体冰凉凉的,寒彻刺骨,好像再也无法温暖起来。
乔久好想躲在母亲的怀中大哭一场。
从小到大,她都不会说话,进入班集体,她总是不合群的那一个。
别的女生轻易地交到新朋友,然后三两成群地嬉戏打闹,她却很慢热。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能会一直冷场。
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把所有她遇见知道的趣闻乐事都写在小本子上,见到可以说话的人就假装随意地跟他们分享。
可是她手握成拳,跃跃欲试时,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伴了。
班上六十一个人,落单的只有她而已,她含着泪把本子的每一页撕成碎条,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一个人就够了。
想到往事,她再也压抑忍不住寂寞和委屈,放声痛哭起来,哇啊——
这一哭出来,她想到的伤心事就越来越多,忆及过去种种,眼泪决堤般哗哗直流,想停都停不住。
她越哭越感到委屈愁苦,心尖如在滴血般刺痛。
正哭得梨花带雨时,一件雪蚕丝青色披肩却缓缓落在了她的肩上。
微微转过头,是颜陌的目光,温润如玉。
“颜陌,我好委屈啊。”乔久已经哭得抽抽起来,说话断断续续地:“我我,死,别人,穿,穿我,却”
哇——乔久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
颜陌叹了口气,缓缓坐到她身边,轻轻捋了一角她的发丝到肩后,不动声色地剪了下来。
乔久一下就止住了哭泣,不解中略带生气地问道:“颜陌,你剪我头发干什么。”
“我的故乡,有个风俗,每每夫家向女方提亲,女方同意后,丈夫会剪下妻子一缕头发,如果有一天夫妻吵架了,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但是丈夫还爱妻子的话,就带着这缕头发去找她,妻子一定要见,可如果见面以后丈夫还是不能挽回妻子的心,就要放她走,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见她。”颜陌温柔得把乔久的头发重新梳在一起,眼神中尽是关怀。
“可是我们没有吵架呀。”乔久抽泣着说道,她已经不伤心了,鼻子还是止不住的抽抽着。
颜陌莞尔一笑,乔久从未见过颜陌笑的如此好看,像是暖暖春日的一絮夕光,像是久久干涸的土地被雨水灌溉。
颜陌的笑比雨更柔和,比阳光更温暖。
乔久猛地一想,自己好像被骗了,又急忙补充道:“我我们也没有成婚。”
颜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而又笑得更甜:“可是,这缕头发是我的了。”
乔久点点头,心中怅然,虽然她不会弹筝抚琴,吟诗作对,但是一缕如清发丝她还是有的,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珍惜,等等,反正,也不是她的头发,爱剪就剪吧。
“你的脚好像好的差不多了。”乔久指了指颜陌的腿,双手抱在腿上,脸倚在手中间,缩成了一个球。
“嗯,拖倾妃娘娘的福。”
“那只兔子呢。”
“好好活着。”
“太好了!”乔久单纯地笑了,这是她来到北陵短短几日里第一次感到由衷的欣喜。
乔久念上心际,微微扭过头,用一只手缠绕着颜陌的发丝,一只手比划着什么:“颜陌,东临很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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