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募兵。在新设立的流民村落中。募兵明显要轻松得多。而在有宗族影响的地方,族中老人出于劳动力缺失的考虑,往往会对此抱有抵触。正是这些老人说一句“别去”,很多人都打消了入伍的意愿。
在现在的甲级行政区域,宗族势力奄奄一息,影响力极小,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能量。就是知县下乡问政,老人、农老办事,也都会对大些的家庭另眼相待。
因此在南方宗族势力更大的地方,整个家族抗税抗租,乃至暴力抗官,时有耳闻。
最后则是土地问题。
宗族本身不是大地主,族中的土地只有宗人捐献的义田、祭田。义田用于照顾族中贫穷子弟,为他们交付读用的束脩,往往只有诗礼之族才有。祭田则必然是每家都有,其产出用于家族祠堂祭祀。因为这是族人捐献,所以劳动力也有宗人义务承担,收成和使用也受众人监督。
宗族对土地的约束性在于本宗族人私有的土地不会外流。
寡妇可以改嫁,但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夫家的土地必然要留给子嗣,这是宗族对宗人的保护。如果没有子嗣,族中则会过继一个符合辈分的族人给他,继承这块土地。
公开的说辞当然是家族实力不至于削弱,避免了外姓人的侵夺。
可朝廷也是外姓人啊!
这些土地一直被一家一族控制,不恢复“无主地”的属性,朝廷何时才能收回来?总不能出台“遗产税”吧?那是对三千年来“子承父业”的传统进行否定,还不如撕破脸去抢。
“皇后。”侍奉在皇后身边的婢女低声唤到。
皇后摆了摆手,望进去,正好看到徐梁的半个身子,像是个纨绔一样靠在柱子上拿玉钩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不小心,皇后差点撞到冰凉的玻璃上。
这是宫中新换的一批玻璃窗。
第一批窗玻璃给了内阁;第二批换了奉先殿和太庙。
他哪怕是做了皇帝,其实还是当初那个忠于家国的男人。
其实这里住的都是朱家的祖先,他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皇后心中涌过一阵热流,陛下刚毅而少言,即便以古君子的标准来要求他,也是个仁者啊!
“咳咳。”皇后终于觉得有点冷了,又见徐梁有站起来的动作,索性推门而入,干咳一声表明身份。
徐梁没想到皇后这么晚会来奉先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
“陛下,您在写些什么?”皇后看了一眼地砖,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来。
徐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难道直言说自己在打算对社会根基下手么?
“朕在考虑江南的事。”徐梁换了个角度,也不算欺瞒道。
“江南……遭灾了么?”皇后有些提心吊胆。
徐梁微微摇头,问道:“皇后,你也时常观政,你有时是否觉得政令无法通达到乡间?”
徐梁以朱家女婿登基,为了抚慰一些忠于明室的老臣,所以经常会让皇后与自己一起观政,有点类似于唐朝唐中宗李治和武则天那般的状态,甚至他可以给皇后非常高的荣誉。
但是皇后平日里,也只是听,却从不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对政务的看法,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是私下与徐梁交谈。
皇后喉头滚动,思索了一番之后,干笑两声,突然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一遍很难说是否在调上的歌声唱罢,皇后笑问道:“小时候听过吧?”
——这个调子的《击壤歌》还是第一次听到。
徐梁点了点头。
“百姓耕作食用,怡然自得,此乃天下大治之胜景。太祖高皇帝不许县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