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扫墓之人无不悲恸,但如他这般大哭的男人,还是少见。
又有人来,亦是一身黑衣,脚步沉重,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小盒,他将它轻轻放在墓碑之前,打开,里面是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浅粉色定胜糕。
拿出一块手帕,将白玉石碑上的字迹反复擦拭,擦着擦着,眼角就也被这漫天的雨丝浸湿了。
爱妻安鸢之墓,遗夫杜千止敬立。
她的墓碑特别干净,除了杜千止和安鸢,他不会允许出现旁的任何杂字。
“纪尘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许再来打扰我妻子的清净。”杜哥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再说话时已经恢复了清冷。
纪尘泽沉默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说:“谁允许你带她走的,谁允许你将她火化的,谁允许……”
杜哥打断了纪尘泽的话:“我已经和你在她面前交手过一次了,结果她死了,纪尘泽,我告诉你,要不是这里是安鸢的安息地,你已经血溅当场了。”
“好啊,那你就杀了我啊?”纪尘泽淡笑着站起来,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
杜哥冷笑一声说:“安鸢才刚走,我杀了你,岂不是黄泉路上她都不安宁,你不能死,你得好好的活着,痛苦的孤单的活着,在将你犯下的错全部加倍偿还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纪尘泽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失控了。
知道纪尘泽是不会走的,杜哥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伞,走远几步之后回头看向纪尘泽,他靠在墓碑上,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墓园出来,老三轻声问:“杜哥,你这样做,真好么?”
“没什么好还是坏。”杜哥将墨镜带好,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真实情绪。
老三让司机开了车,很试探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呢,嫂子她……”
杜哥微挥了挥手道:“不必说了,谁都没有对错,我们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
老三的电话响了,他听了几声之后挂断,回头看向杜哥说:“已经都准备好了,马上要登机,你不去看看么?”
“不去了,既然还了她自由,还去自寻什么烦恼。”杜哥说罢转头看向窗外,这周围的树郁郁葱葱,将她的衣冠冢留在这里也好,也算是他的一个念想。
“她的生活费,按期匿名汇过去,那个帮助她的男孩子,也给他一笔钱,安鸢在的时候,曾欠过他不少房费。”
——后记
(一)
时光荏苒,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回这里了,得知这次美术交流会将在这里召开的时候,她内心是纠结的。
在意大利的这五年,她每天除了画画还是画画,真的心如止水。
五年前的那一切,就好像是她上辈子一样,在她重新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得到了刷新和重生,她伤了脑子,记忆力也衰退的厉害,所以对痛苦和悲伤的感知能力也弱化了。
安鸢没想到自己能活过来,也没想到她醒过来之后不久,就有人将她隐秘的藏了起来。
其实她知道,这都是杜哥做的,但是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对外可能宣称她已经死了,毕竟如果她不死,连伤两人的罪责总是逃不掉的。
被藏起来隐秘生活,养好伤之后不久,她收到了来自意大利佛罗伦萨美院的入学邀请。
曾经她居住过的那家旅店的小男孩,整理了她所有的画稿,将它们不停的发向国外的各个美术学院,真的就被其中一位老师看中了。
这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也是来自命运最及时的馈赠。
飞机落地之前在上空盘旋,等待降落的指令,她透过窗户望着离开了太久的这座城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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