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 凌晨时分。
李燕北从他三十个公馆中的第十二个公馆里走出来, 沿着夜晚的弥漫雾气, 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大步前行,方才的三坛竹叶青和半个时辰的房事,并没有使得他看来有丝毫的疲惫, 反而神气扬扬,比一般的壮年人还要有精神。
李燕北不年轻了, 可他外表看来仍是一个魁伟强壮, 精力充沛的男人。他严肃的脸上,总是带着种冷漠到残酷的表情,因为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落下半分气势。虽然他的仁义名声遍布京华,但无论是谁看见他,都会忍不住露出几分畏惧之色。因为这个仁义又严肃的男人, 背后站的是京城整个黑道。
“怎么样?冯坤同意了吗?”伴随着话音,李燕北口中的哈气在冷风中消散, 他身后的人拢了拢衣服, 恭敬道:“同意了, 您要见见他吗?”
李燕北微微颔首。
十年以前,李燕北就是这皇城之中最有权力的几人之一。他的身后总跟着一群人,这群人中有替他掌管东西两城的首领和团头,有生意做得极成功的大老板和钱庄的管事。还有几个人虽然已在京城落户十几年,但却扔叫人无法能摸透他们来历和身份的神秘人。
他们都是富有而成功的中年人,谁也不愿意在如此凌晨,从自己温暖舒服的家里走出来, 冒着寒风在街道上奔波,可是每天午夜,他们都非得走这一趟不可。
因为李燕北喜欢在黑暗的午夜中行走,他总是在午夜沿着固定的路线一走就走半个时辰。这些地方好像是他的领土,他的沙场,而他,就是这片地域的王!
每当这时候李燕北头脑和思路总是特别清醒,特别兴奋,判断和决策也异常正确,他喜欢他的亲信部下在后面跟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而且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就正如君王的早朝一样,无论大臣们喜欢不喜欢,都绝不能违背。
片刻后,一个被架着的人,浑身湿漉的出现在李燕北的面前。
李燕北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着,那个浑身湿漉的人也被打手们拖拽着跟上李燕北的步伐。京城的腊月,这个人又浑身湿漉,滋味简直不必说,只消半柱香,身上便带起冰棱。
李燕北看着这个牙齿打颤,瘫软无力的男人,嗤笑一声,讽刺道:“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金刀冯坤?啧啧,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他身后的小弟如实报告:“我们把他扔进永定河里泡了一个时辰。”
“永定河啊。”李燕北摸索着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那里的河水已经结冰了吧。”
“嘿嘿。”后面的小弟笑道,“兄弟们为了他特意把冰面砸开了。”
李燕北点了点头,望向旁边如死狗一般的冯坤,问道:“冯总镖头感觉如何?您可千万别浪费我兄弟的一番情义啊。”
冯坤被人架着,低首颤抖,没有回话。
李燕北眼睛一眯,立刻就有人上去打了冯坤几个耳刮子,嘴里骂道:“老王八,我大哥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
剧烈的疼痛让冯坤的意识回笼,他望着不远处的大汉,呵呵笑了一声,嘴里含糊道:“李将军手段了得,冯某甘拜下风,从今往后,镇远镖局归您了。”
“我草你妈的!”旁边的小弟见大哥最讨厌的外号被人叫了出来,又要动手,却被李燕北拦住了。只见李燕北脸上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言语客气道:“既然冯总镖头已经服软,咱们又何必得理不饶人,把总镖头送回去吧。”
旁边的小弟眨了眨眼睛,试探道:“送回老家?”
李燕北没有说话,继续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如往常一般巡视他的领土。
小弟又是嘿嘿一笑,冲架着人的打手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便往暗处去了。
有的人有的身份,根本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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