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李,我们不谈这个了,你这里有行李箱吗,我得把这些东西都装进去。”凌云鹏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扯开了话题。
“有有有,我去给你拿。”
李明阳从床底下拿出一只大皮箱,交给凌云鹏“这个够大,应该能装下。”
凌云鹏打开皮箱,发现箱子里有张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凌云鹏拿起照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照片上,当年风华正茂的李明阳搂着他年轻漂亮的妻子,妻子的怀里抱着的是他们虎头虎脑的儿子,照片上的李明阳笑得很灿烂,意气奋发的模样,那段日子也许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凌云鹏默默地把照片递给李明阳,李明阳望着照片,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张照片原来在这儿呢,我前些日子还一直在找这张照片,却一直找不到,这张照片还是我儿子刚满周岁时照的,你看我那个时候,头发多浓密,哪像现在,都已经谢顶了。”
李明阳自嘲地笑了笑,从凌云鹏手里接过这张照片,端详了许久,忽然双唇颤抖起来,自言自语道“蕙兰,悦儿,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我对不起你们啊”
起初,李明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喃喃自语,紧接着,开始饮泣,再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凌云鹏从李明阳凄惨的哭声中能感受到这个丧妻丧子的男人心中那种悲戚绝望之情。他与李明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让这个饱受创伤的男人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有个地方可以宣泄,有个朋友可以倾诉“老李,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李明阳伏在凌云鹏的肩头,似乎找到了一种支撑,多日来积郁在内心的痛苦终于能够酣畅淋漓地释放了出来,。
而凌云鹏的泪水也涌了出来,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亲娘,想起了义父冷劲秋,想起了养父康钧儒,想起了小郭叔叔,想起了孝波叔叔,想起了金叔叔,想起了如霜,想起了师母,想起了营长姚子青,想起了裴俊杰,李立峰,张勇,想起了他的那些战友,那些同袍,那些同志们,那些曾经经历过的难以忘怀的岁月,令他不由自主地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他紧咬嘴唇,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感伤了一阵之后,两人的心情都释然了许多,李明阳擦干眼泪,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肆无忌惮地宣泄过了,干我们这行的,总是把感情置于内心最深处,让人无法察觉到我们最真实的一面,总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错觉,其实,我们岂是冷血动物,无情无义之人,无情未必真男儿,只是我们把常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掩盖了起来,隐藏了起来,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职业病吧”
对于这份职业,李明阳颇有感触。
“老李啊,你入这行多久了”凌云鹏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把那些婴儿用品装箱,一边询问李明阳。
“我母亲祖籍广东,而我父亲的祖籍是东北吉林,日本鬼子占领东三省之后,我就参军入伍了,后来加入了军统,被派往香港,屈指算来也有十个年头了。”李明阳掰着手指,算着自己的入伍的年头。
“那你算是老资格了。”
“算是吧,十年啊,弹指一挥间,这十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李明阳颇有感慨地说道。
“老李啊,我相信总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的。”凌云鹏给李明阳打气。
“但愿我能等到这一天吧。”李明阳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涩的笑容。
“一定能。”凌云鹏拍了拍李明阳的肩膀,目光里充满了信心。
后天晚上九点多钟时,龙仔带着阿荣,黑仔等五个队员,开着一辆厢式货车,来到了弥敦道。龙仔把货车停在拐角处,然后带着队员来到了利德药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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