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似乎感觉到了被人注视，他缓缓回头，一张只在午夜梦回才出现的脸，就在时晴眼前。

    “你醒了？”

    一道轻声温柔的问句，时晴忽然就止不住地掉泪。

    不行，这个梦太美了，她不想醒来……

    可是不醒来，宝宝怎么办？云锦云绣怎么办？

    知道他病危，她没哭，看着他的尸体，她没哭，看到他化成骨灰，再也没有她熟悉的模样，她也没哭。

    此刻，之前没有流的眼泪，忽然，都流出来了……

    厉北浔起身走了过来。

    隔着泪幕，时晴望着厉北浔朝她走过来。他正要伸手握她的手，时晴急忙后退。

    她拼命摇头。

    “怎么了，宝贝？”

    不能，碰不到的，她总是梦到他，可是没有一次能碰到，就这样让她看看就好。

    厉北浔看到她可怜的模样，心疼得宁了起来，不是在医院的那种，疼，而是从内心出发出来的疼。

    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我可以解释。等你身体好了，好吗？”

    时晴震惊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一个字都不说。

    “饿了吗？就算生气，也不能让自己饿坏了身体，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他声音轻缓，时晴仿佛一樽易碎的玻璃娃娃，他甚至不敢握重一点她的手。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可是就算她再恨他，他也能理解。

    时晴被他拉到餐桌前，望着厨师放在桌上的食物，她不坐，不说，不吃。

    厉北浔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微微用力，时晴就坐到了他腿上。

    坐上去的那一刻，时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怕他会消失，怕自己一点举动，就会让他消失。

    其实只要能看到他，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老婆，对不起，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好吗？”见她还是不说话，厉北浔也有点慌了，他不怕天不怕地，甚至不怕死，可是怕时晴伤心，怕她不爱他了。

    低头亲吻时晴的鼻尖，“你跟我说一句话好吗？求你了！”

    时晴突然哽咽一声，“我怕我一开口，这个梦，就醒了……”

    厉北浔心头一窒，连开刀都没让他这么痛过，一时也红了双眼，“不怕了，我回来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我醒来，你还是不在我身边。”她低下头，声音充满了绝望。

    “你摸摸我，厉北浔回来了，你丈夫回来了。他舍不得你和孩子们，舍不得不看看小女儿就离开这个世界……就算阎王想带他走，神挡杀神，他一定会回来的。”

    握住她的手，厉北浔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摸摸。”

    手下的触感让时晴心神恍惚。

    他的脸是热的，呼吸是热的，什么都是热的……

    最后她把手贴在他心口。

    心跳，也是有力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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