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迅猛的大风徐徐远去,雨势逐渐减弱,遮天蔽日的墨黑云翳逐渐散开,些缕金黄色的光泽晕染舒卷天边的白云,穿云倾泻而下的光华笼罩大地,恢宏雄浑的甃壁拱门帝陵通体泛白,清浅的余光罩落在二人身上,光圈氤氲。
季梵音感受身前男人似爱抚又无奈的摩挲她如绸缎般棉柔的鬓角发丝,指腹轻轻柔柔,拭掉发梢某处沾染的雨滴。
“我的傻姑娘。”
他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大掌很用力地将她箍紧,低沉的嗓音如同风拂柳絮,又似星子燃起篝火,“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绝对不会!”
帝陵四周拂过一阵微风,似是对他郑重诺言的回应。
晨曦微露,鹤鸟齐鸣。
新帝择时登基,新后入主风位,四方朝贺,普天同庆。
王宫一正四侧门外,人头密密麻麻,被前来瞻仰新帝后登基入主仪式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八百九十九响礼炮轰然落下,波斯长红毯曳地的阶梯下方,迎面扑照的日光泛着暖黄色的热意。
新帝头戴镶玛瑙的帝冠,身着织锦绸缎罗领金黄礼袍,上以细若蚕丝的金线团绣傲天游龙,尽现帝王雄姿。新后高绾牡丹髻,上戴繁复琉璃七宝钳玉凤冠,织锦金黄纱裙拖曳,背绣烈焰展翅金凤,圆润白耳垂挂价值连城的金镶东珠耳环,更衬凝脂洁白如雪。
只见二人相视一笑,新帝俊美如俦,新后绝世倾城。执手交握,髣髴完成某一个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仪式。旋即默契迈上台阶,在一声声罄锺奏乐中,登上高台。
受邀而来观礼的蓬莱国平南王魏剡,白衣银冠如同清修温雅的竹节。晃漾的眉目掠过一闪而过的异样,旋即深敛而去,温儒浅笑着继续观礼。
此时,宫门如同炸开了锅,吵吵嚷嚷不断。
“你们别摇头晃脑,挡着后面的人了——”
“看就看,不要踩我——”
“你们这是做莫子(干什么)呢?要有嗉子(素质)?”
“哪个粪蛋(混蛋),扯俺裤头——”
……
人群眼看就要毫无秩序扑倒下来。
与此同时,新帝后正举香告拜四海八荒的神佛以及瀛洲列祖列宗。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临危不乱,面无表情横戟一挡,使尽全力将这一群人扶正,以免惊扰新帝后的朝拜仪式。
“放弃最后道别的机会,不后悔?”
东侧门一隅,年若十一的蓝布衣衫男孩对着身旁赤红衣裙的清丽女子质询。
女子凝眸,视线越过跌倒在地的百姓,落在那两道身形修长又般配的人影上。
季梵音将手中的檀木高香递给祭师,繁重的凤冠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织锦牡丹纱裙凤袍多而厚,束身紧衣。礼节繁琐多杂,三跪九叩后,再起身时,已然有些吃不消。
日头高升,光线明晃刺眼。
头晕目眩之际,她赶忙阖上双眸,眼底闪过一团黑影。身子不自觉倒退两步,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掌从后稳稳托住她的脊背,顺势环住她的柳腰。
“靠一会儿。”
他的嗓音低而沉,如同星空落入深邃的海底,在她心潮泛起细微的涟漪。
“这……不好吧……怕会失了体统……”
话虽这么说,她倒是很实诚的往后靠上那结实的胸膛。
奉拜礼恰好告一段落,众人的目光皆被祭师高举挥动的寒玉银光剑所吸引,没人会留意到他们。
“脚酸吗?”
“还好……”
说也怪,织锦繁衣束身紧腰,金缕鞋倒是合脚得很,更像是为她度脚定做的般。
不过……她现在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宫廷能工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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