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不死心地用最耗精力地血祭之术又卜了一遍,最后被劳而无功的结果坑得眼圈发红。
顾渊抬手拂去我脸上来源不明的水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别哭,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
我拿袖子胡乱抹了抹,瞪他:“我才没哭,只是可惜再也不能吃到娘亲做的梨花酥了,也不能取笑外公整天拿着外婆的帕子念一些酸诗了,这样的日子该有多么无聊“
说着,我突然有些茫然,是啊,该怎么过下去呢
顾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便是长久的静默。我们面对面坐着,眼睁睁看着主殿燃着的火,宫娥嫔妃四散奔逃,秦兵楚卫行色匆匆地走过,手中的刀剑沾着令人心悸的血色。
“卫大夫怎么样了?”我问顾渊。
“在城门,殉国了。“沉默了一会儿,顾渊才回答。
“小离呢?“
“被奶娘带走了,现下该是快要过江了。“
“嗯。“我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能离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顾渊,你走吧。’’我说。
顾渊看我一眼,语气有些淡:”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胸中的哀怒一下子漫上来,我当下将茶泼了他一身,冷冷地宣布:“你走后,我会好好活着。”
我不懂为何娘亲要昭告天下说楚国的明昙郡主天生魂魄不全,让我生生装了五年的哑,以至于我连族地都不能踏入,更不
想深究一向疼爱我的外公和哥哥也不曾反对过半声。
我只知道就像我是顾渊唯一的亲人一样,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希望他能回到巫族,好好地做他的少主,而不是因为我这样一个不能踏入族地的人毁去一生安逸。
“九州之地莫不知他秦王为了夺位,负了对之深情厚意的楚国长公主。娘亲一死更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想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是不会对我如何的。“
似是没听到我的话,顾渊站起身来,视线虚虚穿过半坍的城楼,突然开口:”无忧,我们一起。“
我倏忽明白了什么,他会留下来,不为任何人。
他低低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让他无端端像是凭空长了几岁一样。
外面兵戈已定,曾经辉煌过的楚宫只剩一派刺目的萧条。不远处有几个秦兵大声谈笑着。
大抵国破最凄凉不过如此。
后来偶尔听到有人提起楚宫,我记忆中最清晰的竟是这一日的萧条,那些温软的,辉煌的,反而一点点模糊,直到最后也没能明晰。
“人生而有定,收之此必失之彼,贪两全者,必伤人毁己。”
没有人可以在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可以不付出代价。
这是顾渊那天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族学开篇的第一句,每个族人都要铭记在心。
教我们族学的婆婆说,这句话,她悟了一辈子都没有悟清楚。
也许不是悟不清楚,只是贪两全罢了。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这句话的例外,后来才知道,每个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曾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可惜我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于我,于顾渊,抑或是后来的许多人。
我看着顾渊被秦兵缚住,又看着秦兵向朝露阁走来。
我将发饰衣衫弄乱,又在妆台放了一把火。想想多年积累的宝贝都毁在里面了,我立刻泪流满面。
几个五大三粗的秦兵闯进来,一脸惋惜地看了看燃着的妆台,又看了看惨兮兮的我。
“啧,大概是有人先咱们一步抢了东西跑了,真是晦气。“
领头的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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