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很久没有这般连续几日辗转难眠了，白玉堂那日与自己的密谈开启了他人生最大最复杂的焦虑。

    那日他陪包拯自八王府回来就迎面看见那个与自己不对盘的白五侠白玉堂。秦香莲案未结c八王府闹刺客，这刺客还是当初曾经交过手的老相识，种种谜团困扰心头之时，他还真没什么气力去承受白玉堂的抬杠c挑衅。不过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白玉堂一脸兹事体大的样子要拉他入内详谈。

    开封府上下都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展昭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大方得引着白玉堂去了自己的房间。

    展昭本身是个比较闷的人，或者说他的主要精力不会放在招猫逗狗调侃嬉戏上，由他主动开口的事儿多半都是公事。此刻他犯了难，白玉堂一言不发神情凝重的坐在自己面前，只顾着喝茶，这所为何事不太明晰之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挑个话头出来。一猫一鼠，一红衣一白衫相对无言，屋内只有静静的喝茶声

    最终还是白玉堂性子更燥一些，几杯菊花荷叶茶都没有拜下火去，盯着展昭开了口，“你对聂姑娘了解多少。”

    展昭手中的杯子一个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滚了半天才扣在那儿，水淌了一桌。他有些惊慌而急切的看着白玉堂，“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姑娘说你有所察觉，有所试探。察觉的是什么，试探的是什么？”白玉堂目光灼灼得盯着他。

    “她同你说过这些？”展昭有些惊讶，语气却惆怅起来，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你一个人来开封府，想必聂姑娘还在陷空岛吧，她可是恼了我才”

    白玉堂是怀着一颗沉重的c欲问清缘由共同商讨应对的心情来面对展昭的，聂小青的坦白早将旖旎幻象吹散，此刻对着展昭白玉堂竟有些不知该从何吐槽的感觉，自己心思至此对方确竟有些小儿女心思的困扰，他非常想拎着展昭的衣领吼他，让他清醒一点。不过转念一想，展昭现在竟是这等心思c神态，那么聂小青果然真的没有与展昭像对自己一样坦白，展昭或许只是疑心聂小青来历有异或是师从邪术，倒并不知道聂小青到底是个人还是个妖或者是旁的什么。想明白这点，白玉堂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意义并不大，甚至也有些恶作剧似的不想将他了解的实情告诉展昭。

    恶作剧的心态虽说是一个方面，但白玉堂内心深处还有个私心，聂小青的坦白和离去以及这一整日的冷静，让惊恐c担忧c防备都慢慢退却，佳人昔日的好纷纷涌上心头。几番舍命相救，在陷空岛相伴的愉悦，虽不会又将心中再立刻吹出什么涟漪或是有什么幻想，但白玉堂承认自己这颇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一日功夫，心里竟升起了一种念头“是人是妖那么重要么？”

    思虑至此，白玉堂神情轻松了许多，对着展昭就留了一句“聂姑娘很好，她也没在陷空岛有事先回山中大宅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开封府一声的。”说罢就闪人走了。

    展昭平素知道白玉堂行事不按规矩来，有时也懒得与他们公门之中的人多费唇舌，但今日之事实在是诡异。先是他硬生生在开封府等了自己一天，问了句聂小青而后欲言又止，现在又只丢下了聂小青回了山中大宅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唯一的可能就是白玉堂也发现了聂小青的不妥，那么必然是在陷空岛发生什么事了。

    连着几日，展昭辗转难眠，不知该不该去一趟山中大宅，他总是担心聂小青跟陷空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更加担心聂小青在山中大宅是否安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以聂小青的功夫也罢c法力也罢又何须自己担心。纵然如此想，可失眠仍然无法控制，展昭觉得自己白日里越发没有精神专注力，甚至连公孙策都旁敲侧击的来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

    也许该去一次山中大宅，也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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