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当然看出了父亲的偏心,她并不气恼,而是悠悠地来了句:“父亲怕事情闹大,女儿也未存把事情闹大的心思,你悄悄地处置暗害姨娘的人就是,知情的下人胆敢多嘴,就发配到乡下的庄子去。”
王老爷撇着嘴,把头扭向一处。
若兰嘴角一扯,进来这么久,她大着肚子站的脚都酸了也不见父亲差人拿坐倒茶,以前有刘璞陪着,父亲尚还高看她一眼,刘璞不在身旁,他摆明要耍一把父亲的威风。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有的人并不配为人父母。
既然你对女儿无半分怜爱之心,若兰也无需客气了。若兰先找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热茶润润喉咙,才对着脸色铁青的王老爷缓缓道:“女儿知道父亲在生女儿的气,可我真的不是小题大做,她若拿别的由头陷害姨娘也就罢了,这勾结汉子这样的罪名就随便拿来安姨娘头上,足以说明这人用心多么险恶,是非要置姨娘于死地呢。名声对于每一个大户人家来说都非同寻常,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外人怎样诟病王家门风暂且不说,两个哥哥还在户部当差,王家成为了全都城的笑话,他们的未来也都会葬送了呀。”
王老爷陡然一惊,若兰好端端的提出了他两个儿子,这是拿儿子们的仕途威胁他呢。
两个嫡出的儿子在户部任文职,职位说不上好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要高升却是难上加难。户部名义上是个清水衙门,不过在乱世却是个极好的去处,即便兵荒马乱,也不用带兵打仗,旱涝保收,一生无忧,因此能塞进去的都是官宦子弟。因为立功机会少,往上攀升也很难,两个儿子任职小十年了,还在原地踏步,如今换了天子,他王家少了德太妃的庇佑,他们在户部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王老爷还寄希望于刘璞,希望他能在皇帝面前给儿子们说说好话,若兰突然提起这一茬,摆明是洞穿了他的心思,拿这胁迫他就范。
王老爷倍感头痛,他不仅怨恨若兰的不懂事,更反感王夫人睚眦必报,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她自个的日子不好过,还要连累儿子。要知道那俩嫡出的儿子都是王夫人所生,若兰厌恶王夫人,自然不会对他们多加照拂。
王老爷咬咬牙,也罢,还是儿子重要,他只要按照家法惩治一下夫人,反正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她会理解的。
王老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父亲驰骋官场惯了,家中都是你母亲在打理,父亲哪懂得这些内宅妇人的心思,都怪父亲平时太忙,顾不得家里。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坚持找父亲讨要说法,你有孕在身,父亲不能让你动气,也罢,你说罚那就依你,小惩大诫一下。你暂且回你姨娘那里,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父亲怕她闷,昨日还送了一副山水屏风给她,都未能博得她一笑,你一去,保证她能乐开怀。”
若兰也笑,果然是驰骋官场的人,能屈能伸,刚才还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叫人把她轰出去,这会儿又拿她当宠爱的女儿哄了。
她不是三岁小孩,自小也未享受过父亲疼爱的感觉,所以王老爷这一招,对她不奏效。
“父亲,女儿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您不如现在就让人请母亲过来,您都说了,要小惩大诫,估计也耽搁不了多久。能让女儿安心,女儿才能哄得姨娘开心。”若兰不疾不徐地说。
他都放下身段好言相劝了,若兰还是不依不饶,她是摆明要和王夫人斗争到底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着你的面惩罚陷害你母亲的人?”王老爷沉下脸问。
若兰摆弄着手指,无视王老爷瞬息万变的脸色。
“父亲,赏罚分明方可为一家之主,正是当着姨娘和女儿的面,才可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能以儆效尤,清理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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