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随口一说,先师竟立即收我为徒,传我神功。”
杨君听得他说道‘不必拘泥形式,不必在意生死’,顿陷沉思,寻思:“不必拘泥形式,所谓‘旁观者清’,若要解这棋局,必先做个旁观之人,才能不拘于形式,游走于黑白之间,不过我说白子已死原也无错。而又要不必在意生死,自是要险中求胜,这白子既已无路可走,如若捣毁此局,便落得个两败俱伤,话虽两败俱伤,其实免去了一场干戈,何尝不是件好事?”他一想通此节,不由得心神激荡,叫道:“是了,定是如此。”
洞中那人见他迟迟不答话,也不见他问自己随口说的是什么话,便让师父收自己为徒,正自奇怪,忽听得他一声大叫,忙问道:“什么定是如此?”
杨君笑道:“前辈那日可是说这白子既已无路可走,何不捣毁此局?”
也不知何故,洞中人良久便不答话,其时洞中清风吹扰,静悄悄的好不吓人,杨君盘坐地上,待他答话。片刻,洞中那人狂笑起来,道:“天意,天意如此。”大叫声中仍是狂笑不已。
原来当年所布这盘残局者,心中所想的是两军交战。战场上,假使一计失利,当运用天时与地利,再行布计;如若冥顽不灵,苦守一计,终究是要吃亏。这门功夫便如带兵打仗一般,须得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杨君虽不读兵书,不知兵法,但适才所想的道理,化干戈为玉帛,乃是大智大慧。
这时杨君听洞中那人笑叫“天意”,不禁奇道:“前辈随口说的是‘天意’?而不是晚辈想到的那句?这可就奇了。”
洞中那人笑道:“你小子那般聪慧,怎地又如此糊涂?这棋局我只说了两句关窍,你便能自寻猜破,天下有几人能够如此?这不是天意却是什么?”
杨君听了大笑,起身过去将那石桌上的棋子都给抹掉,道:“既然天意如此,那相烦前辈快些送晚辈上去吧。”
洞中那人道:“我有意收你为徒,你竟装作不知?”
杨君闻言一惊,道:“前前辈,你我素不相识,如何收我为徒?晚辈也不想学什么掌法。”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此刻竟这般不识趣?这上阳神功足可独步天下,寻常人等便是轮回千百年,那也没这个福分。我遵循师命,你既聪慧,能斟破这棋局,这才收你为徒,你倒不识好歹。”
杨君忙道:“前辈息怒,晚辈破此棋局实是无心之过,一来晚辈急于出洞搭救朋友,二来全是前辈提醒,晚辈才能想到破棋之法,是作不得准的。”
那人道:“原来你出去是要救人?你既身无长物,如何救得了人?只怕是去送了性命罢?”
杨君心下颇是慌急,暗道:“糟糕糟糕,这下他要收我为徒,岂不是要迫我练功?那可大大的不妙了。爹爹常说习武最忌心情急迫,他若硬逼我练功,我杨君资质愚笨,少说也得数十年之久,到时只怕青妹已被神医害死,早化作白骨,她在地下岂不是要怪罪我的不义了?”心念及此,不免又着急起来,道:“此事说来话长,但盼前辈送我出去,晚辈自有解救之法,他日定当报答前辈的恩情。”
那人笑道:“我既做了你师父,也不来指望你报答我。你进洞来,行了拜师之礼,我传你衣钵。”
杨君更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只有依了他,在想出去之法,当下缓步向洞中走去。他行至洞口,想到黑崖老叟被弹将出来,因此有些害怕,慢慢掀开青藤,见无异状,索性大胆走了进去。
那洞中久不见日,昏昏默默,杳杳冥冥,看不清事物,杨君轻声道:“前辈,你在哪里?”忽听前方那人道:“我瞧你瞧的清清楚楚,你瞧我不见?”杨君依着声音望去,果见前方坐了一人,细一看去,这人头发苍白,盘坐在石墩上,容貌看不太清,想来有八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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