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含嘴里的汤勺迟迟没出来，在齿间没意识地滑动，我们俩好像回到了从前，那层说不清的隔膜似乎不见了，不知道是何时脱落的。

    “汤味道不错。”我说。

    “喝慢点，刚煮好的烫嘴。”

    “没有，温度刚刚好。”

    之后没再说一句话，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同张床，她的一只手臂柔软地支在床单上，身体绕出优雅的线条。我注视着眼下的浓汤，汤汁很稠，以为勾过芡，嘴唇窸窣窸窣。

    “妈，喝完了。”

    “还要吗？”

    “我头发痒，我去洗个头。”

    “好，多用点洗发水。”

    她拿过碗到厨房冲刷，厨房和卫生间就一墙之隔，我掐着鼻子进去。

    “傻孩子，捏什么鼻子？”吴璐笑着。

    “你怎么不捂鼻子啊，妈？”

    “你松开试试？”

    我鼓足点勇气松开手，轻轻嗅，真的闻不着那股恶臭。

    她接着说：“我收拾过了，怎么样，干净多了吧！”

    露出两排牙，毫不掩饰她脸上的皱纹，我读出的不只是由心而发的幸福，还有心酸。

    我蹲在地上，打开水龙头。准备伸手拿洗发水时，突然想起来——美璇不是送了我一瓶吗，正好能用上。

    果然，它还在书包里躺着，模样不大，上面的英文字母组合看不懂，大小姐家的东西，肯定都是最高级的。

    “这是同学送你的？”吴璐看到我手里的。

    “你怎么知道的？”

    她停顿了下：“不是同学还会有谁，再说你和同学关系本来就不错，长得也漂亮，有很多男生送你礼物吧。”

    “哪有，是个女生。”我有点害羞。

    “女生？那可是关系很好的咯？”

    “恩，我同桌。”

    “下次我们家也准备点什么送她。”

    “为什么？”我不理解。

    “礼尚往来，不然你就欠她一份人情。”

    “妈，我跟她不计较这些。”

    “以后你到社会上就知道道理了，现在开始学起。”吴璐挥挥手，“好了，快去洗吧，热水快放凉了。”

    我走回水龙头底下，扭开那瓶，和和水，泡沫马上在头顶聚集，香气微醺，头发和发乳摩擦后竟变得柔软许多，手扶在上面不舍得离开，我找个更舒服的姿势下蹲，揉搓在揉搓，慢慢的，好享受，特别是那一阵阵香气入鼻时，感觉心都快飘了。

    忍不住多挤了两下，加点水继续在头皮擦拭，泡沫丰富到爆，感觉自己像沉入没有阻力的海洋，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妈，妈？帮帮我。”

    怪我太贪心，泡沫流进眼睛，摸不到温开水在哪，不停扑腾。

    “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来吧。”

    “你在门外面？”

    “恩，我出来透透气。”

    我表示疑惑：“快来帮帮我呀，我眼睛好痛。”

    “我受不了这味道，你再找找水。”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失望地放弃叫喊，忍着涩涩的酸疼，设法拼命眨眼好让自己睁开眼，不料，乳液的泡沫全被吸入眼睑深处

    啊——我疼到咬住牙根。

    水！摸到水了！

    来不及想，直接手捧出一大把往脸上扑，这才草草了事。

    深吐一口长气，庆祝自己还活着。

    “妈，都怪你不帮我，害我疼了。”

    “香气有那么难闻吗，还是你对这个过敏？”

    “给我条毛巾总行吧，现在味道散了。”

    “妈！”

    “妈？”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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