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韵坐在绣架后,始终不安稳,不时地瞪着暖炉旁细瘦的侧影做鬼脸。
见无人搭理她,何花韵长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推开眼前的绣架,抱怨道:“大姐,为啥花语可以不做女红,娘真是偏心!”
何花馨从花鸟绣中抬起头来,瞅着小妹的眼神又多了几丝忧怜。该怎么回答呢?她们的娘亲是有失偏颇了,便是觉着小妹的样貌无法嫁入朱门大户,便索性不要求她去学这些罢?
“你若不想绣,尽管不绣便是,何必牵扯上我。”何花语眼神未离开过手中的书簿,清冷的语气,不似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姑娘。
“讨厌的丑丫头!”何花韵朝她扬了扬拳头,“瞧你那副死德行,将来且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勿需你来操心。”何花语冷冷地丢下话来。
“大姐,你瞧瞧花语那态度,还真是欠揍!”何花韵一拧腰,又抱怨起来。
“好罢好罢,都安生做各自的事。”何花馨作为大姐,只好又充着和事佬。
闺房内好不容易又安静下来,何花韵胡乱地绣了会,听得后院门吱呀一声响,登时扔了手中的针线,蹦跳起来,“爹回来了。”
不一会,便听得她清脆的声音在院内响起,“爹爹累了吧,快坐下,女儿给您泡杯茶。”
“韵儿乖。”何忠微喘了口气,弯了腰,撂下担子。
“林喜哥,你也累了罢?”何花韵身形未动,眨巴着美丽的眼睛追随着父亲身后健壮的少年。
林喜是何家请的帮工,年方十五,是西平街一贫户人家的儿子,样貌端正,做人踏实,干活又肯卖力,倒也讨东家欢喜。
林喜不及答话,何娘子便从前头铺子打后门拧着腰冲进院来,沉着脸喝道:“花韵,回房去!”
“娘……”何花韵看着她娘的脸色,不敢不从,不舍地瞟了林喜一眼,磨迹地回了房。
“阿喜!”何娘子深吸了一口气,训斥道:“我不是说过,尽量避着小姐们,要打前门进磨房么?”
林喜怔了怔,道:“是。”便收罗着担子进了磨房。
“愚钝的似根木头桩子!”何娘子冲着林喜的背影,小声地嘟嚷了一句。
“好罢!”何忠一屁股在院中藤椅坐下,黝黑坚毅的面孔有几分不满,“阿喜是自己人,何必摆出你那套破讲究!”
“破讲究?”何娘子双手叉腰,声线陡然提高了几个调,“我这般做不是为闺女们好?家中后院总有男人走动,岂不是败坏了她们的名声?将来且还能找个好婆家?”
何忠低着头沉着脸,不声不响地从烟袋中摸出一小摄烟丝,往烟斗里填实了。
“你只知道做你的豆腐,还会为女儿的婚事操心?花馨开春后就满十四了,再不找户人家,可是要误了她的终身!”
何忠狠狠地吸了口旱烟,吐出,道:“上门提亲的媒婆快踏破了门槛,皆被你一一推托了,且是我要误了馨儿的婚事么?”
“那都是些什么不入流的泼皮破落户?”何娘子的声音因愤慨而尖细刺耳,“把花馨嫁过去岂不是害她一辈子受苦?咱何家的千金,同西平街那些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女儿家不同,花馨与花韵生的这般美,不嫁入朱门大户可生的是吃大亏了!”
何忠浓眉抽了抽,敦实的身子矮了些,沉默着又吧嗒用力吸了口旱烟。
“当家的,你倒底有没在听我说话?”何娘子最见不得孩儿的爹这副模样,似个球般任人撒气。但他那不声不响任人说道,也不知是否左耳进右耳出,反倒令她胸口这气更为郁结。
何忠浓眉紧锁,长长地吐出口烟气,“好罢,都随你。”
“都随我都随我,家中那一大摊子破烂事都丢给我!你倒好,做甩手掌柜啥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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