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龙走出天守阁,正欲走下台阶,却见台阶的尽头,行主摇摇晃晃地走上来。
一旁有行风卫上前扶她,被她推开了。
探龙眼尖,一眼看出她手里拿着的那坛开了封的酒,正是昨天给那个人准备的梅子酿。
莫非出了什么事?探龙快步走下台阶,来到雁云跟前,才看到,她拿着的是个空坛子,再看她微微泛红的脸,和迷离的眼睛,便知道她这是喝醉了。
“你也别来扶我。”雁云懒懒地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探龙:“不扶,属下只会跟在行主身旁,护送行主回照见斋。”
雁云踉跄地绕开他,继续自顾自地朝前走。
本来探龙还担心她是与那个人交手了,不过照她的神色来看,并非经历打斗,而是灰了心。
探龙终于断定行主对那人动了真心。
到了照见斋,探龙吩咐玉蔻伺候行主休息,便起身离开。
一路上,回想起这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行主,探龙无限感慨。
过去的每一天,她都是骄傲的,哪怕被邓渊的九屠剑贯穿整个左肩时,她也没有露出一丝惧色。世上大有怕死之人,可像霍家的人,生来就要接受残酷训练,更何况雁云跟随萧四公在银针楼的那些年,每天都充满了生死的变数,也没见她失魂落魄过。
天下第一难,便是这道情关。探龙暗自叹气,那个人生性淡漠,想来这行主这道伤,并不是一次就受得完的。
照见斋。
雁云并没有回屋睡下。
醉意正浓,待在屋里闷得慌,于是她索性来到屋顶上。
前来送醒酒汤的玉蔻在底下干着急,却听她说:“这酒不必醒了,今天醉了好。”
其实,倒不是真想求个酩酊大醉,只是,不想看到那坛梅子酿被留下,又不想再带着它回来。
群山,是一片翠意盎然。真好,有他没他,这片山脉依旧静美出尘。
酒意浓了几分,雁云躺在屋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玉蔻的声音:“行主,快入夜了,回屋吧。”
她睁开眼睛,本以为只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太阳都落山了。
她走下屋顶,玉蔻一直默默伴随左右,伺候她沐浴更衣,并送来晚饭。雁云没什么胃口,命人端了回去,便熄灯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坐忘台,探龙特意比平时晚到了一个时辰,来时却见雁云已经一如既往地在坐忘台上打坐了。
“启禀行主,属下前来是要向您汇报一事。”探龙道。
“说吧。”
“南四行的人昨夜快马加鞭赶来,说南麟使有一封书信和一件东西要给您。”探龙道。
“阴三叔?拿上来。”
随即,一封信和一只长木盒呈了上来。
雁云先打开的木盒,里面有块白银方牌,上面刻着“钦天神威”四个大字。
“钦天神威?”雁云疑惑,随即又打开信件,通看一遍,心中有了数。
阴三叔信上说,他顺着上次的事情往下接着追查,线索却指向了自己所管辖的南四行之中,多翻调查后找到一人,此人在被南四行的人重重包围时,又自戕而死,不过这次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块银牌,此事蹊跷,因此阴三决心再度清查南四行所有人手,将对方安插的奸细一网打尽。
看完阴三的信,雁云始终对“钦天神威”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我得立刻动身下山了。”她双手叠于身后,握成拳头。
“属下还是劝行主三思,行主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万一有什么闪失,属下更是难以向前行主和家师交代。”探龙走到霍雁云跟前,抱拳躬身,希望她再慎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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