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也一脚把红珊踹开,含着泪赌气道,“不错!你赶紧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倒要听听我是怎么指使你害老爷的心肝宝贝的?!”沈氏气得泪流满面,咬牙切齿道,“你但凡敢隐瞒一个字,别说老爷,我也定叫你不得好死!”
红珊吓得浑身一颤。
她素来知道沈氏手段,今天自己既然落在大老爷手里,这谋害国公府子嗣的罪名肯定是脱不掉了。与其揭发沈氏让一家子老小被自己拖累,还不如把罪名全担下来,沈氏兴许还能看在她的份上给她老子娘并几个兄弟一条活路。
红珊思及此,禁不住泪流满面地哭道,“都是奴婢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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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也罢了,可奴婢当初是跟芙——跟阮姨娘是一同进书房伺候的,奴婢自觉比阮姨娘也不差什么……谁知她不声不响,忽然就一步登天做了姨娘,还,还成了奴婢的主子……”红珊哭得一抽一抽,“奴婢本就对阮姨娘很不服气……那日又听凝香姐姐挑唆了几句,心里就想着,想着等上元那晚,趁大家都去前头看戏,园子里没什么人的时候,作弄,作弄她一回……啊!”
她话音未落,沈氏一个耳光已经扇上去,“阮氏如今还大着肚子,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园子里,万一有什么闪失,她肚子里的哥儿首当其冲!你这哪里是在作弄她,我看你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
红珊趴在地上失声大哭,“奴婢……奴婢当初真的只是想给她个教训……阮姨娘胆子素来极小,若是怕了,往后定不敢再在奴婢面前颐指气使……”
宋晋泽咬牙,怒喝道,“那你为何又说是太太主使的?此事跟太太有什么关系?”
红珊哭道,“奴婢本以为这事做得十分隐秘,却不想姨娘竟在园子里碰见少夫人,还叫人把她送回来……这些也都罢了,谁知今早起来,姨娘就一直嚷嚷肚子疼……
“奴婢唯恐姨娘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小少爷有什么不好,更怕她后头见了老爷,再把昨晚的事儿说出来——这谋害老爷子嗣的罪名奴婢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偿不起啊!奴婢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在姨娘跟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是想叫她以为此事是太太指使,不敢在老爷跟前乱说……”她说着嘴里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宋晋泽犹不解恨,又使劲朝地上的红珊踹了几脚,直疼得她满地打滚,哀嚎连连。
“好个死不足惜的东西!险些害了阮氏还不够,竟然还敢诬陷当家主母!”宋晋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怒喝道,“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当众打死!”
“且慢!”从方才问清楚来龙去脉就未曾言语的沈氏忽然出声制止道。
宋晋泽一怔。
沈氏上前俯身道,“老爷能否容妾身说两句话?”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恭敬疏离。
宋晋泽看着妻子,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愧疚,定了定气息,颔首道,“夫人且说。”
沈氏平静道,“照理红珊出了这样的事儿,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冤枉。只是现在正值年下,且老太太今日已叫这事儿闹得十分不喜,若是老爷再公然将人打死,只怕老太太心里越发不自在,往后该要更不待见阮姨娘了……”
她顿了顿,见宋晋泽果然露出迟疑之色,又道,“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老爷若是还信得过妾身……”
“我自然信你。”宋晋泽一顿,摆手道,“既这么着,此事就交由你处置吧……只一条,除了这贱婢,那个凝香也不能留了——这些乱家的祸害趁早撵出去了才是正经!你再另寻了老实听话的丫头给阮氏用。”
沈氏低低应了声是,红肿的眼睛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怨毒,只冷声吩咐道,“来人,把红珊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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