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爷也被这些妻妾相争的手段搞得不胜其烦,干脆眼不见为净,借着四少夫人有孕需要静养的由头搬去了外院……四少夫人因此越发恨极了铃铛,每常往死里虐打她……”
“那铃铛子嗣上没了指望,本就指着四少爷的宠爱度日,如今又碰上这么个不容人的主母……万念俱灰之下,这才拼着鱼死网破把四少夫人推倒……”纤云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四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杜容芷听后默了好一会儿,“那铃铛……后来是如何处置的?”
纤云叹了口气,“夫人气得不行,原是要把她乱棍打死,谁知却被四少夫人劝下……”
杜容芷诧异地看向她。
纤云苦笑,“四少夫人命人把铃铛扒光了拖到院子里,当着所有人面打了个半死,却偏偏不要她的命,只把人丢在柴房里……这般又熬了五六日,才咽了最后一口气……”
杜容芷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回忆起当年自己小产,每每只要一想到傅氏,都恨不得剥其筋骨,食其血肉的情形……又觉得赵氏的心情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杜容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四少爷一定很不好受吧?”
纤云点点头,小声道,“那段日子四少夫人与四少爷经常吵架……奴婢有好几回看见四少爷喝得烂醉,被人架着回去……”正说着就听外头响起一阵请安声。
杜容芷忙抬手示意她打住,刚从炕上下来就见宋子循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行礼,杜容芷也笑着上前,“与父亲说完话了?”便要给他解下斗篷,却在看清楚他的脸时微顿了下。
宋子循未觉有异,点头道,“已经与父亲商量过……他的想法与我一样: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只安心待在家里……是非曲直,圣上自有公断。”
杜容芷点点头,将他的斗篷解下来递给园园,“你们都退下吧。”
园园等人连忙应是,俯身退了出去。
宋子循就笑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杜容芷看看他,轻声问,“父亲方才……可是责备你了?”
宋子循一怔,笑着道,“并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杜容芷嗔瞪他一眼,指间轻轻在他下巴上一划。
宋子循眉头下意识皱了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巴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小小的豁口,这般抚上去竟有些微微的刺痛。
他拉下杜容芷的手,无所谓地笑笑,“许是方才不小心被碎瓷片嘭在脸上……你不说我都没有察觉。”
杜容芷抿了抿唇,小声问,“父亲是不是很生气?”
宋子循拉着她手坐下,温声笑道,“其实也怨不得父亲生气。这回我捅了这么大篓子,连带着他跟二叔都接连遭言官弹劾……父亲不恼火才怪。”见杜容芷凝眉不语,他不禁揽住她,低声笑道,“可是心疼我了?”
其实自打听说宋子循被革职的消息,再到一家人收拾了行囊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杜容芷的心就没一刻放下过。
可是见他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直装作没事人一般,每天不是拉着自己在甲板上看山看水,就是抱着女儿摇头晃脑地背诗,她纵然有再多担忧,也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本以为等他们回了京城,见了国公爷禀明一切,事情就会有所转机,可如今看来……
杜容芷拉了拉宋子循的衣袖,认真道,“子循,你老实告诉我,这回的事……是不是十分棘手?”
她还不至于单纯到相信什么“清者自清”……要是当真如此,前世她父亲也不会尽忠职守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流放边陲,客死他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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