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走,我带你走。”
“嗯。”她勉强不让自己晕过去,心底的伤痛翻江倒海。易谨行负她时,她尚能一哭,而如今,痛得哭都不能。她自己都没发现,何时,她居然爱他如此之深。
茉莉的模样委实吓人,汤少阳也于心不忍,觉得这女子有错,云少丢开手就是,何必伤她一番。
“我去开车。”
汤少阳自作主张,拿了车钥匙把上官家的私车开出来,和吕碧雪一起把茉莉扶进去。
“你们住哪家旅馆?”
“不!”茉莉咬牙道:“去——去火车站——”
她只想马上离开南京,越远越好。
汤少阳皱眉道:“密斯陶,你们要不再在南京等两天,万一云少要是后悔——“
“不,我要马上回上海!”一贯柔弱的茉莉,忽然发起刚性,就是马上要去火车站。
爱是有自尊的,她也是有自尊的。
若是爱他是要舍弃这些,她宁可咬紧牙一声不吭。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喔!”吕碧雪念一句酸诗,拍了拍车窗,对汤少阳道,“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
汤少阳送完人回来,早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他在厨房匆匆扒了两口冷饭,就被云澈招到房。
房里的炉火已经熄了,窗户洞开,冷风一叠一叠进来。不知吹了多久冷风,上官云澈脸色未变,易立芬有些瑟瑟发抖。
上官云澈看了他一眼,没问。
汤少阳赶紧说道:“云少,我适才把人送到火车站,她们买的是最快的火车票,去上海的。”他顿了顿,观察上官云澈的反应,“我看,密斯陶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似的,不吃东西也不讲话,脸白得像个鬼。”
云澈的眼抬起来望着少阳,立芬尖声叫道:“云官,别信她,她都是装的。想要你同情她,想要你回心转意。她要是真诚心,就不会和吕碧雪一起来!你家的事一定都是茉莉告诉吕碧雪的啊,你还能原谅她吗?”
“滚!”
上官云澈猛地把桌上的镇纸砸向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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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叮叮当当”,摇晃得车厢像摇篮一般。三等车厢挤逼烘臭,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大家肩靠着肩,背贴着背,早春里也热得汗流浃背。相比之下,一等车厢则安静多了,除了火车的碰撞声,就是旅客均匀的呼吸,偶尔传来一两声的咳嗽和梦呓。
吕碧雪头朝里睡着,她的身体随着火车的节律晃动。
轻轻的节律让她在梦中回到第一次坐火车的情景。
十九岁,花朵般的好岁月。
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她和妹妹依傍着舅舅生活。在外人眼里,舅舅待她们不算坏。是她自己太自卑,总觉得寄人篱下是苦。
她的亲事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结婚前夕,按照惯例,舅舅一家出面请男孩上门做客。是为让这两个有婚约的孩子增进感情。
吕碧雪第一次见到未婚夫,心情却一点没有悸动,她打量着他,把他从头到足评个遍。未婚夫看上去温文尔雅,细皮嫩肉。胆子却大得很,无人的时候,就来拉她的手作势要亲嘴。
她忍着恶心让他吻了,他们往后要做夫妻,这种事少不了。可他伸出舌头时,她实在忍不住,那活溜溜像蛇一样的东西软乎乎的。
她使劲推他,他不肯离开。她怒了,重重咬他舌子。
“啊——”男人大叫,愤怒地扬手打她一个嘴巴。
他们撕打起来,这场相见不欢而散。
事后大家知道后,颇有点责怪她不懂风情,他毕竟是你的丈夫,未来还要生儿育女,亲一下,搂一下也无妨。
吕碧雪气坏了,正人君子何时都不会轻辱女子,何况她是你一辈子的妻。想来一生要跟这样的男人过一生,不禁寒从心来。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他,一点都不!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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