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
听到阿霓这么说,宜画也赶紧探过头,伸长脖子,嚷道:“噫,是有一点点——”
“你们认错人了,我们从没见过!”年轻人快速地转过身去,“上官夫人请稍等,我们马上去准备文件。”
待他走后,宜画一脸失望,嘴巴嘟得老长,“不识货的洋鬼子,给你好东西都是对牛弹琴。大嫂,不如我们把东西送到相熟的古董行,他们识货一定能卖高价钱。”
阿霓轻轻关上箱笼,对宜画说道:“宜画,古董商的嘴是不带栓的门,如果让别人知道,上官家败落得需要买卖古董来维持生活,更会以为我们真不行了。而且,这些宝贝落在卖给古董商,战火蔓延他们自身难保,我们想再赎回来几乎不可能。我也担心,战事吃紧,上官家不知道还会遭到什么事,我们逃难的时候还要带着这些磕不得、碰不得的金银宝贝想想都头疼。渣打银行是英商银行,不管谁战领了松岛,都不敢来滋扰。再说,外国人讲究契约,我们只要和银行签订契约,按时付款给利息,这些珍宝就是安全的,总还会有回到身边的一天。”
“大嫂,原来你不是想卖掉这些古董!”
“傻瓜,这些都是传家宝,我怎么可能卖掉!刚刚那男人也真是厉害,料定我是看中银行的外资身份,把贷款压得那么低……”那么少的钱对付德式武器的钱还少了一大截。
“银行贷款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另想筹钱的办法。”
阿霓和宜画的话还未说完,刚刚的年轻人带着文件进来。
“上官夫人,我们先清点一下——"
“不急、不急。你和我妹妹点就可以了。”阿霓靠在沙发上,饮了一口茶,看着眼前外形登对的俊男美女,突然笑着问道:“还不知先生该怎么称呼呢?”
男人依旧低头认真查看,耳朵却出卖了他,“鄙人姓盛。”
“盛这个姓在松岛不多见,盛先生是南方人?”
“是。”
“喔——这个姓好啊!”阿霓拉长了尾音,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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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蝶香接受了阿霓的建议。丧事从简、从速操办。暗地里阿霓也委托了不少人去上海寻找嘉禾,她总留着一点幻想。期待嘉禾是因为急病了或许其它不可抗拒的事情而不能及时赶回来。
费了大力,上海也没查到一个叫上官嘉禾的人。通过海关,倒是查到一个叫肖劲锋的男子于两个个月前登上去法国的天海邮轮。
阿霓掐指一算,登船的时间正好是嘉禾来天津看她的最后一次。
毫无疑问,肖劲锋就是上官嘉禾。他预料到上官家的劫数,躲开了上官厉的寻找,走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阿霓还能说什么,连欺骗自己都不可能。和大家一样,对于嘉禾,对于整个事件默默地选择了缄默。
百忙之中,博彦抽了三天时间回来奔丧。
他回来的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连家里人都没告诉,仅仅带了张得胜轻车简从深夜突袭而回。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博彦看了看表没有让人惊动母亲和阿霓。
“不要吵醒她们。”不用想,最近她们都累坏了。
他径直去了灵堂拜祭父亲和弟弟,独自站在燎燎燃烧的青烟中静默良久。
洗完澡,在客房的床上躺下,一会就进入梦乡。纷杂的人事片段式在脑海呈现。想到父亲带着自己去第一次去江苑,雪花飞舞中的惠家,美丽的阿衡,蛮横的阿霓,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张扬洒脱……
如果没有把她娶来松岛,她现在一定过得轻松的多吧。
博彦从梦中醒来,伸手一摸,脑门上汗津津的,脸颊上全是眼泪。
做恶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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