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妇人这才正色起来，抬眸，看向二人。

    见男子身后站着一位大方玉立的高挑女子，眉眼精致明媚，眼眸带着水汽，着一身简单的墨绿色麻纱，就这样望着她。

    妇人想起院里栽了的一株芍药花，即便沾了翩翩的仙气，也不及她来得这般惊艳灵秀，来得这般艳丽纯净。

    许是妇人看出她是个跳舞的好料子，神色倒是缓和了些，她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低低道，“进来罢。”

    她引二人入了前厅，却见到处的玉石珍奇，精雕琢椽，与门外的破落之景截然不同。

    妇人看二人的神色倒是沉稳得很，没有大惊小怪地乱瞄，倒是满意地点点头，开声道，“请罢，今日你们先歇下，明日我们在这详谈如何。”

    这一声柔和端贵，却不是门前那种瓮声瓮气的沙哑，弗离一愣，抬眸却看见那妇人身边立了两个丫鬟，端着铜盆将妇人脸和手洗了个遍，又替她梳了个发髻，插上一对钗子，恭谨地退了下去。

    那妇人转眸，已经是白皙的脸庞，面容不是绝色，可眼角微挑，眼眸带着清亮的光泽，有着万般的风韵气度，千般风情。

    他们愣了一会儿，倒也明白过来，由得一名小厮领着他们去歇息。

    翌日来到前厅，见祁娘早已坐在那儿，抿着清茶，见是他们来了，她搁下茶盏微微笑道，“昨日祁娘失礼了，二位莫要见怪。”

    “小生不敢。”稷苏明白那是惯例，哪敢端着仙君的架子，只是谦逊地拱了拱手，便要切入正题，“这位是弗离姑娘，舞姿非凡，小生受一老先生指点，怕隐没了弗离姑娘的才华，特引荐她来首玚坊。”

    祁娘挑了挑眉，看向一直默然的弗离，叹了口气，“祁娘已经许久没有收新的舞女了，许是年纪大，眼光也是变得挑剔，没什么人能入祁娘的眼了罢。”

    这意思是看不上弗离么？

    弗离闻言，倒没有气愤，只是不咸不淡地坐在位子上，垂眸含笑，慢条斯理地抿着唇边的苦茶。

    稷苏倒是有几分急，见弗离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当下要开口，却被弗离投来的一个眼刀子给憋了回去。

    笑话，她弗离少说也在神界跳了近千年的舞，还怕被谁看不上眼么，只不过一个试探，她无需理会。

    祁娘看那女子沉稳地坐着，倒是欣赏这份不骄不躁的性子，眼底含了一分淡笑，道，“姑娘且挑拿手的来，祁娘老了，怕看不清，你且多跳几个罢。”

    弗离看了祁娘一眼，也没有多说，只是利落地起了身，走到中央立好，自然而然挂上一分笑意。

    祁娘颇是老练地眯起眼，见她没有故作娇羞或是拿乔，唇角微勾起来，好整以暇地端坐看着。

    许是祁娘的授意，清扬的乐曲不知从何处传来，当下弗离也不呆站着，眼眸一转，脚遍轻轻迈开一步。

    手一扬，捏成微微的兰花指，她回眸含笑，腰肢一旋便转开两个圈来。

    稷苏不知怎的，看得有些出神。

    他忽而发现，在舞中的那个弗离陌生而熟悉，她如同一朵含苞的芍药，带着舞蹈的灵气，一颦一笑，百花失色。

    弗离的身子很柔软，柔软到了一种仿若无骨的感觉，勾腿回腰，娴熟自如，如弱柳迎风，却自有一处风骨倾城。可那看似简单的舞姿，有着牵动他人心魂的力量。

    似乎，魂儿都被勾走了这句话，是真的呢

    稷苏对上那双含着女子笑意的眼眸，里面潋滟明媚的水光吸引着人，随她或是倒踢紫金冠，或是西柳扶腰，女子纤细的身形和柔美的神韵，都无不让人的心境也随她起伏。

    那么柔美，却蕴含着那般收放自如的紧绷力道。十指青烟，傲骨铮铮，含笑回望，惊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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