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掩埋外祖父和母亲的两堆黄土,简贞一人一马一路北上。
正直春日草长莺飞,大地无处不是美景良辰,简贞却无心赏花观雨,杳无音讯的王墨斋是她心头最大的惦念。昔日二人闲聊,墨斋总是遗憾未成亲眼见过“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边塞风光,立誓如有机会一定要骑马扬鞭,走过“一片孤城万仞山”,遥远的北疆一定可以见到王墨斋的身影。
简贞马不停蹄,日以继夜向北而去,北国之地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她恨不能日行三万里。
这一日,已近黄昏,简贞骑马至一小山坡,放眼一望,眼前残阳似血,广袤的大地在夕阳的余辉中散发出神圣的光芒,简贞心中一震,这就是所谓的壮丽山河吧。模糊记得,小时自己也曾漫行于此。那时伏在外祖父的肩头,外祖父花白的头发也曾在她的眼前闪现过同样的光芒,只是山河依在,外祖父却长眠于黄土之下。
简贞揉揉发酸的鼻子,提缰夹马,马儿顺着山坡一路飞驰。
不久行至一小村庄,简贞下马欲寻得可憩之地,她打算今夜暂宿于此,明日在最近的城镇找一间客栈,逗留一段时间。
简贞牵着马慢慢地在村子里行走。本该是炊烟缭绕,牧童归来的时刻,这村子却出奇的安静,偶有几声犬吠从一间茅屋传出,也听不到屋内人声。简贞迟疑了片刻,眼见西方的落日只剩一条弧线,再找不到可投宿的人家,恐怕今夜只能在村头的那间小庙里过夜了。简贞决定先敲响一家大门,再作打算。
“咚咚咚,咚咚咚”,几番叩门,无人应答,简贞牵马回身,回到小庙。
月亮已经慢慢爬上山头,借着月色,将马拴在了庙前的一颗古树旁。她走上庙门前的石阶,轻轻推开了沉重的大门。院内无人,但月色下,这无人的庙宇给人一种清幽安宁的气氛,简贞细心的左右环顾,终于认定,这座她误作是庙宇的院子,其实是一座祠堂,只是当她站立在宽大的正厅时,却吃惊的发现,应该摆放祖宗排位的案台上竟空无一物,只有台前的一张案桌上放了三只香炉,几柱青烟犹自缭绕。
简贞发愣地站在原地,这情形如何这般熟悉。
四下寂静无声,静得机乎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轻轻用手抚檫案台,抬手一看竟无一丝灰尘,这祠堂被打扫的如此干净,可见它在人们的心中是多么重要。简贞望向厅外的夜空,不知何时月亮不见了的踪影,厚厚的云层阻隔了它投向人间的光华。
隐约间,简贞好像听到远处有鼎沸的人声,由于距离太远,这声音传到耳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简贞无暇顾及这微弱的声响,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心中思绪难平。
不知归期的王墨斋,碧潭岸边孤寂的母亲与外祖父,云渡书院里的日月,无牌的祠堂,各种纠缠的记忆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再加上连日的奔波,简贞一时疲惫地沉沉睡去。
半夜里,一阵凉风吹来,她被惊醒,伴着凉风而来的还有祠堂外,一群人路过发出的声响。
简贞透过微启的窗户,看到外面竟然下雨了,而淅沥沥的雨中,一队人流成群的走向村子里,大多数人还扛着锄头,挑着箩筐。夜雨冰凉,但这群人却是说说笑笑兴高采烈的样子。
目送着他们进入村子,简贞心中充满疑惑,竟再也睡不着,直到东方快泛出鱼肚白,却又昏昏糊糊合上了眼。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简贞走出祠堂,牵过马匹准备离开。但在离去前,她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又进入村里。可惜,起迟了,村里又是一片寂静,连嬉戏的儿童都看不见,她有点失望地再次离开小村子,沿着前方的路前行。
马行不久,简贞听到一片嘈杂,有人“嗨哟,嗨着“地喊着号子,仿佛在负重而行,也有金属触地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这些声音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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