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道:“微臣已经按照所承诺的做了。”
“可是你去把苏徵勤放跑了。”
“但是苏徵勤却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当初微臣也是这么答应皇上的。”她抬眼,有些倔强地看着苏顾言的脸,“他活着与死去,对于皇上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苏徵勤,再也没有晖州封地的闲散王爷,也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威胁到皇上的地位,苏徵勤不就等于已经死去了吗?”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因为你还爱他?”苏顾言双眼发红,直勾勾地盯着凤时锦,“朕问你为什么?”
因为为了帮你,而欠了他。
只是凤时锦始终没有说话。
苏顾言当她是默认了,他气得咬牙切齿地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若是想把他找出来,就不怕找不出来!”
凤时锦幽幽道:“茫茫人海,皇上要从哪里开始找?与其花费时间和精力在这身上,不如想好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最终苏顾言拂袖而去,到了门口吩咐宫人去请了太医来,若要是不将凤时锦治好,提头来见。
太医不敢懈怠,每天都开了不少的药来给凤时锦喝下。再难喝的药,苏顾言也要亲自看着她喝,喝不下的便亲手给她灌下。
朝中关于凤时锦的流言蜚语传得那是风生水起。这时,朝中官员见她一病不起,纷纷挺身而出站出来弹劾她。
之前她的铁血手段不知害苦了多少人,若是朝廷里一直有她这么个人物,人家都人人自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以过。
听说凤时锦是亲眼看着荣国侯万箭穿心而死,亲手一把大火将曾经的侯府烧得精光。这样的女人,将自己一家血脉全部葬送,残忍得令人可怕。
因而到最后,百官联名跪于朝殿之外,要求诛妖女c废凤相。
凤时锦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只躺在寝宫外的清静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眯着眼睛感受时间一点点滑过,天色隐隐泛着晴,云层里有丝丝艳红的霞光。
在苏顾言没有下令之前,她无法离开这宫里。她也不知道苏顾言要将她关到什么时候,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只不过,她的一辈子也很短。
这时,院外响起了优雅的脚步声。宫燕秋带着贴身宫女正施施然来了凤时锦的院子里。她衣着华丽,精神饱满,气色比当初在北戎见到的时候还要好。
宫燕秋见到凤时锦也没有什么喜怒,见宫人行礼,便让她们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容她坐在凤时锦的身边。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
后宫燕秋拨了拨边上燃着的炉子,随手丢了一块橘子皮在里面,橘子皮被火苗煨化了,散发出清新怡人的香气。她款款开口道:“听说你身子一直不好,现如今看来却是真的。身体瘦如枯柴,面色也苍白如纸。方才本宫一踏进你这地方,便闻到一大股浓重的药味。皇上把整个太医院的药都搬到你这里来了。”
凤时锦闻言浅笑,仍是闭着眼睛,道:“怎么,这也值得你嫉妒么。”
宫燕秋道:“整日药不离身,又这般容颜枯萎,本宫有什么可嫉妒的。只是本宫惦念着,当初若不是你,本宫也不可能重新回到故土。本宫以为皇上会怜你,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折磨你。本宫听人说,是你逼死了皇上的母妃他才如今日这般恨你。”
凤时锦道:“这对于娘娘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么。”
但是宫燕秋心里又怎会不通透,苏顾言有多恨凤时锦就又多爱她。大约满朝就只有凤时锦一个人不知道,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天里,苏顾言连早朝都不去上了,彻夜彻日地守在她身边。
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得不到他的恨,也得不到他的爱。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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