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到了李夫人的寿辰,杜玉清晌午的时候准备出发去李府造访,她今天是以杜文清,玲珑姑娘好姐妹杜玉清孪生哥哥的身份到场。她坐在马车上走过偏门时又下意识地掀开帘子看了看前方,十天前她就是在那里看见范斯远和一位小姐在拉拉扯扯,因此现在她每次出门时都忍不住要再看了一下,看看那里是否有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否有让她痛心的画面出现,当然她的臆想次次都落空了。但杜玉清就是忍不住,每次她事后都会鄙视自己一下,但每次还是忍不住去窥探一下。
至今她没有问过范斯远那个人是谁,范斯远也没有主动提,以杜玉清对他的了解,他也许觉得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拿出来对杜玉清说,所以她在心里竭力地放下了这件事,但不知为什么有时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有根刺在那里,还会有些忧伤,世界上没有所谓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不能好好珍惜,说不定你觉得属于你的东西就会失之交臂。就如她和范斯远的关系,他们俩兜兜转转如今能放下羁绊走在一起很多都是因为偶然:如果不是范书阳信任老友就不会把儿子交给杜渊之和姚先生管教,范斯远就不会来到杭州,因而就没有杜玉清和他的相识;如果不是因为受到两位先生的影响,以及在“侍郎上书案”中遭受到的打击,范斯远就不会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也许还是那个内心倨傲的优悠公子,他就不会变得越来越沉稳笃实;如果不是因为范斯远被绑架,杜玉清就不会感受到将要失去他的恐惧,因而觉知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情意……成住坏空,生住异灭,缘聚则生,缘灭则散。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现在越发觉得范斯远的好,格外珍惜他们相处的日子。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在范斯远考试前要给对方一个交代的承诺都没有兑现,相处时也是平平淡淡的,没有那种石破天惊的海誓山盟,没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骄傲,只是偶然抬头目光相对时彼此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这种关系是杜玉清喜欢的,他们的将来毕竟不由他们决定,保持这种心心相印的默契就好,没有必要捅破了那层纸,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也是到此时,杜玉清才发现她和范斯远是如此的熟悉对方,如此的契合,到了只要一个眼神一方就能完全领会另一方意思的程度。
车到李府的街口,一溜的马车一直排到了首辅的大门前。这是每位内阁家门口都会有的风景,只是今天李府门口聚集的人特别多,也许是有些人消息特别灵通闻风而动,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李首辅面前露露脸。然而,十有八九都是要落空的。一个家的主人为人如何,从门风就可以看出一二来。这李府门房的态度是杜玉清见过最客气的,也是最难通融的。但宰相门前七品官,也没有人敢计较,再大的官没有请帖就上门也得规规矩矩地走程序。因此杜玉清的马车长驱直入一直到门前才停下时,便惹来了一片嫉妒的目光,到李府的大管家堆着笑容把她引进门后,这嫉妒更是无以复加了。今天这个时候能进李府门的都是李家关系特别亲近的人,他们在这等了好半天了,人家却一路通畅地进去了,这远近亲疏的差别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有心人早就悄悄地在打听每个进去的人都是谁,保不齐认识能套个近乎,方便现在或者以后搭个顺风车。但奇怪的是刚才到的这位却没有人认识,这激发起众人越发强烈的好奇心来。
而此时陪同杜玉清进门的李家大管家也对杜玉清充满了好奇,更是亲自指定自己最得力的管事送她去了上房。对方虽然和少爷一样是没有功名的白身,但对方的名字是前天晚上少爷亲自他的,这让早就把寿宴安排妥当的大管家来说很有些头大却不得不高度重视起来,谁不知道大少爷是老爷的心头肉,而向来对人情世故颇为冷淡的大少爷能亲自把名字递给他,这两个人他就必须排除万难给安排好了。所以他请示了夫人,又增加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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