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位老朋友会这么急地招义父进京。
房间里渐渐坐满了人,但主宾的位置上还是空的,大家倒也不着急。最后郭诚宇引着一位干瘦的老头进来时,所有的人都起身迎接,纷纷招呼他为“西涯公”。杜玉清一下就意识到此人就是太子太师c吏部尚书c华盖殿大学士,被人戏称为“伴食宰相”的李东阳,李宾之了。李贞伯和他在容貌上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则是大相径庭。李宾之谦和,李贞伯倨傲,李宾之八面玲珑,李贞伯锋芒毕露。
李宾之连连拱手致歉,“对不住,老夫迟到了,耽误大家了。”
大家连忙回礼,说:不敢当。这个说:“大人客气,大人日理万机乃我辈楷模。”那个道:“政事固然要紧,大人也要保重身体。朝廷可指望您啊。”那露骨的阿谀奉承让杜玉清十分汗颜。
李宾之大人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热帕子一边擦脸擦手,一边同众人开着玩笑,没有丝毫的不喜,也没有任何架子。杜玉清真是佩服他的圆滑。他最后在主宾的位置上坐下时,才看见对面坐着的杨应宁,顿时露出欣喜神色,站起来拱手道:“啊,应宁,你已经到了,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杨应宁微笑地站起来拱手回礼,杜玉清也赶紧陪着站了起来。李宾之扫了她一眼,以为是杨应宁带来的晚辈,还客气地冲着她笑了笑。
其他官员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获得李宾之这样的尊重?李宾之这才意识道其他人对杨应宁的疏离。笑道:“你们不会都不认识他吧?”
众人脸上出现惶恐之色,李宾之到底是老于世故之人,一看这情景就明白了几分,又看到杨应宁坐在最末的位置上,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不忿之意,口气却有些不好了,他说:“难怪大家不认得他,应宁当年是总制三镇军务的陕甘总督时,在座各位应该都还在地方,或者还只是五六品的官职。正德二年数万蒙古军入侵固原,总兵官曹雄拒绝派兵援助,是应宁亲率骑兵自平凉昼夜行军,抵御住了入侵的蒙古大军。应宁文德武卫都可堪大任,是我等的楷模。”
一席话把杨应宁说得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对着李宾之拱手连说不敢当。也把其他官员说得十分尴尬,大家都赶忙站起来请让他上座,杨应宁婉言谢绝。双方三番五次拉锯,最后是李宾之说:就这样吧。众人才作罢。
杜玉清心里一动,看样子义父和李宾之关系匪浅,她听父亲说过义父当年被刘瑾诬陷下狱后,正是李宾之等人的多方营救义父方才才脱险出狱。那义父今天要见的老朋友应该就是李宾之了,可到底是什么紧急而隐秘的事情让李宾之连半天都不能耽误就约在这里见面?
杜玉清一直在观察着李宾之,这位少年时的天才,历经了五个皇帝的朝廷大臣,他比杜玉清想象的更圆滑世故。他记得在座每位官员的情况,席间谈笑风生,亲切地会问候这位的父母身体情况,关心那位的子侄考学,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非常舒服。听杨应宁说杜玉清是他的义子后,便问了杜玉清的功课情况,说了很多鼓励的话。这样的人,能为刘瑾在朝阳门外造的玄真观题写碑文,对这位大宦官极其称颂;也能把国子监学生趁黑题诗于他门上的嘲讽诗坦然涂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上朝。但这样的人,在历史上的评价往往并不高,不是泯灭于无声,就是被批评为没有作为的人。
隔着历史的迷雾,杜玉清也许也会有如此认识,但身处期间,杜玉清如今有了不同的认识。《论语》里记述了孔子对国家政治昏暗时应该采取的两种态度,一种是“隐”:“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另一种是“逊”:“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逊。”实际上像孔子这样的人,不会去“隐”,又有什么地方可以“隐”?所以一个真正的智者是顺势而为,因势利导。“宁武子,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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