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暗暗咋舌,好在皇帝并不计较,也就继续说:“十子萧子明,美貌英俊,出行时妇女围观如堵,咸嗟叹之;可惜,此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大而化之的粗人,先封武昌王,赴任不久连玉玺都弄丢了,不得不改封西扬王,这样的家伙还敢将江山托付给他吗?”
孝文帝听了王肃的分析,欣喜不已,追问:“这么说来萧氏集团是后继乏人啰。”王肃点点头说:“圣上所说,确实如此。萧赜的长子萧长懋病重期间,皇太孙萧昭业每天端汤侍药,哀哀戚戚的,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这家伙却是个坑爹的主,孝子的模样装扮得很到位,一切都是为了骗他老爸,回到王府却是酒肉穿肠过,拥众姬妾淫乱,笙箫歌舞,欢宴达旦。”
这时,老太监剧鹏进来躬身说:“圣上与先生一席畅谈,已然通宵达旦了。”说完,拉开行宫的窗帘帷幕,东方一轮晓日,已破土而出,红霞尽染大地。
孝文帝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初冬难得的旭日,毫无倦意,吩咐剧鹏:“快快传膳,朕与先生共进早餐。”王肃惶恐不已地说:“微臣比圣主蠢长三年,岂敢忝居先生之列。”
孝文帝笑着制止说:“先生何必拘礼,先知先觉者为先生,岂以年岁度人,况先生五韬六经藏之于胸,心中自有万里江山,朕之得先生垂顾,犹如昭烈帝之遇孔明,先生请坐用膳,不必自谦。”
君臣二人就着矮几,用过早餐。剧鹏献上茶,垂手侍立一边。孝文帝有很多问题要请教王肃,不愿他人在身边打搅,就吩咐剧鹏:“朕和先生还要长谈,放下一切事务,大臣们一个也不接见。就是你这位资深的侍中,也莫再呆在我面前。朕出来半年多了,不放心平城的事情,你立刻返回平城,协助太子和任城王去吧。”
剧鹏含泪告别孝文帝,带着仆从赶回平城,这个一生以伺候皇帝为最大享受的忠实奴才,没想到邺城一别,竟是永诀。
送走了大太监剧鹏,王肃继续刚才的话题,为皇帝仔细分析南齐的局势。
“萧昭业是个好演员,却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君主。因父亲对他管束甚严,他表面上听话,背地里却巴不得老子早死,免得一天到晚看父亲铁板一块似的脸色。为了让父亲早点完蛋,这家伙居然在江湖上寻找到一位善巫蛊邪术的巫婆杨娘,诅咒要他老子归天,也是他老子阳寿该终,不几天,萧长懋果然就一命黄泉。父亲的尸骨未寒,不孝子萧昭业急急忙忙搬进他老子居住的东宫,成了东宫的新主人,当上了皇位的继承人,他以为太子萧长懋是被杨巫婆的诅咒弄死的,为了早日登上帝位,他在萧颐面前假装孝顺谦恭,却巴不得老皇帝早死,他早登上皇帝的宝座,又请杨巫婆为萧颐设巫蛊牌位,以此诅咒皇帝。”
至诚至孝的拓跋宏听说逆子做出如此举动,气得咬牙,大叫:“这种不齿小人,真该诛夷九族!”
王肃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如果萧昭业这样的家伙得势,圣上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整个南齐一朝,宗室不用,君臣见疑,外无良将,内乏能臣,奸佞当道,贤者避居。萧昭业信任的都是自小和他斗鸡走狗c奸淫妇女的家伙,如茹法亮c吕文显等小人,对能臣王敬则c陈显达则深怀震主之忧,从不重用。由此而观,南齐一朝必是国祚短运,早晚必将自行灭亡。”
孝文帝虚心请教,问:“先生旁观者清,请指点我国内格局,可有失政之处?”王肃想了想,饮一口茶,说:“圣上和文明太后施行的六大改革,失政则没有,后继却乏力。比如炊而为饭,前面的烈焰已烧得饭食九成熟,此时若断炊烟,必然功亏一篑,满锅饮食都成夹生,人不能食,连猪狗都不闻。”
一番话把拓跋宏说糊涂了,他极切地恳求说:“先生教我。”
王肃把早已成竹在胸的方案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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