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掌心的伤口。痛,却还不够痛。阿拾,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既然决定舍弃他,舍弃神子的身份。那么,此后一切的痛苦你都必须咬牙扛下来!
忍耐思念是痛,被人折辱是痛,听他另娶新妇,继位世子亦是痛。我不想被这痛苦击倒,如果我喊痛,如果我落泪,那我便承认自己后悔了。可我害怕后悔,因为后悔是世间最毒的药,它扎根在你心底,什么时候想叫你痛,你就得痛。
这一日,我在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整整一天。
我想买一壶酒把自己灌醉,可我怕自己醉了就会哭着跑进太史府去找他,告诉他——我痛,我等了你二百零四天。我害怕有朝一日你会忘了我,我会忘了你。我害怕有朝一日,我再也不是阿拾,不是子黯。我只是宋国扶苏馆里一个爱醉酒的酒娘,独自苍老了岁月,却再无可忆。
我不是个坚强的人,我知道自己软弱,才咬牙学着坚强。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当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扶苏馆时,两层青瓦朱楼早已火烛高照,酒客如云。可热闹,永远是别人的热闹。于我,这依旧是一个落寞、悲伤的夜晚。我累了,累得没力气哀伤,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穿过扶苏馆西侧的竹林回到了酒园。而这时我才发觉,原来睡觉于我而言,也是奢望。
酒园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门缝里隐隐透着火光——有人在等着我。
是那个秃眉浊目的家宰散吧,现在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这里等着我呢?我今天叫他当众难堪,他现在是登堂入室等着我送上门吗?他要做什么?羞辱我,打骂我,还是干脆撕破脸皮强占了我?
我盯着眼前紧闭的竹门,耳边是扶苏馆里的歌女唱到几欲断气的尖锐细薄的高音,我转身往回走了两步,提起裙摆一脚踹在了竹门上。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给我滚出来,我就算是堆烂泥也轮不到你来羞辱!你躲在里面做什么,给我滚出来!”
我承受不了更多了,我要疯了。我忍了一整天,我以为我还可以继续忍下去,可临到最后,我居然被一根落在头顶的羽毛压垮了。半年多来的隐忍、委屈、痛苦,在这一刻突然像地底的烈焰冲破岩层喷涌而出。
我对着竹门又踢又嚷,泪水如决堤之水滂沱而下。多少年了,自我答应伍封要抛掉自己的一身恶骨,我就再没有像此刻这样疯狂。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阿娘,没有四儿,没有无邪,没有伍封,也没有无恤,到头来我又回到了最初的。
可是,如今我要到哪里找回自己被拔掉的尖刺呢……
在我被自己惶恐的泪水淹没前,竹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是一脸惊愕的陈逆。
“是你……”我看着陈逆的脸僵硬地收回了拳头,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与疯妇无异。从齐国到宋国一路行了一个多月,两颊的皮肤早已在寒风的摧残下开裂红肿。如今,那些裂缝被泪水填满,烧得我整张脸火辣辣的痛。
“你怎么了?你去哪里了?”陈逆焦急地跨出竹门。
“我去了艾陵。”我低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避开他探究的视线跨进了酒园,“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晋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半月前就回来了。”陈逆合上竹门,两步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有人欺负你了?”
我长叹了一声,停下了脚步:“陈爷,我现在没有力气说话,放我去睡觉吧,我好累。”
陈逆闻言一动不动,他低头看着我,像一座永远不会移动的高山伫立在我面前。
我仰着头无奈地看向他,我知道自己刚刚的行径很失常也很可怕,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再同他解释什么了。
黑暗中,我们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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