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生的辩难,真是精彩无比,让赵胜仿佛喝了一整坛琼浆美酒,如痴如醉。”
大腹便便的平原君倒很会做人,立刻起来打圆场,说道:“公孙先生高才,子高先生也不必在意,二三十年前,公孙先生在稷下学宫求学时,便是能与天口骈、谈天衍,还有鲁仲连三人并列的善辩者啊。”
“天口骈”指的是田骈,“谈天衍”指的是邹衍,加上鲁仲连,他们便是当年齐国稷下学宫极盛时的三大名嘴。这三人分别是黄老道家、阴阳家和儒家,各持一说,谁也压不倒谁,公孙龙在辩才上能与他们三人齐名,孔穿这个从鲁国来的木讷儒生,又怎么会是他对手呢?
有了平原君递台阶,孔穿的面色好看多了,作为他的弟子,庐陵君倒是有些不爽,却无可奈何。
“这儒生,真是自取其辱……”
明月则洞若观火,在一旁摇头不已,看得出来,孔穿作为孔子的六世孙,掌握了大量典籍和资源,又能够让庐陵君拜他为师,还是有几分学问的,至少在典籍掌握上绝对不虚。
然而他却以己之短,攻人所长,怎么可能不输?方才的辩论,压根就是公孙龙单方面的吊打孔穿,连本来的议题“白马非马”都没展开探讨,孔穿就因为自己言语上的破绽,被公孙龙一鼓作气击溃了。
单纯较量嘴上功夫的话,纵然理胜于辞,却敌不过辞胜于理啊。
这是明月前世在大学里参加了辩论社,混迹四年后得出的结论。
孰料,堂内并不是所有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公孙龙和孔穿身上,就在明月对面,平原君的首席门客冯忌一直在悄悄观察着这位近来举止大异于前的长安君。
此刻见他摇头,冯忌便突然发声道:“我看长安君摇头叹息,莫非是对公孙先生的道理不以为然?”
他声音极大,一时间,平原君、庐陵君、公孙龙、孔穿,以及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明月身上!
……
“长安君?莫非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贤公子长安君?”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明月听在耳中,心里那个后悔啊,当初大义凛然过头了,直接用子产的“苟利社稷,生死以之”不就行了,非要膜一下。现如今这俨然成了他的代名词,从先前的游侠儿到现在的平原君家贵客,每次别人用这句话来指代他,明月都感觉自己被减了一秒。
不过他也顾不上吃后悔药,因为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冯忌引到他身上来了。
冯忌说道:“长安君,对于方才的辩论,你是否还有些别的见解?”
“我?”
明月在装糊涂,看着对面这个笑容满脸,态度莫测的平原君谋主,心里却暗骂不已,冯忌这是把他架到火上烤啊,这厮是想干嘛?是要让自己当众出丑?还是想试探试探自己?亦或是他作为公孙龙的竞争者,见孔穿不堪一击,就想要再为公孙龙再找个敌人?
但也不至于找到他长安君头上吧。
还有,这是平原君的意思,还是冯忌自己的意思?
瞬息之间,明月心中已经起了无数个念头。
“子讳!”
平原君却有点不高兴,训斥冯忌道:“吾侄一向与名家辩士没什么交集,怎会有什么见解,你身为长者,莫要欺负他年幼,好好喝你的浆水,休要揶揄他胡闹。”
自作主张的冯忌却拱手笑道:“主君赎罪,臣下也是看长安君旁听两位先生辩论时若有所思,想来心中定有主张,便想听一听。长安君虽然年幼,但近来颇有早慧之名,请他试试又何妨?”
“这……”冯忌说的有理,平原君犹豫了,看着明月道:“吾侄,你是否真的有见解,可愿意与公孙先生切磋一番?”
明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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